煽动鼻翼嗅了嗅他的气息。 宗垣悄无声息地后退,直到拉开了合宜的距离。 他见这姑娘长久不语,便自顾笑问道:“或是你见过我,生得俊美不凡的时候?好了,姑娘,你再好生找找罢。” 宗垣挑水回去,走了几步,见姑娘依然在看着自己,于是对她粲然一笑,预备不再回头。 他身后的姑娘在身上摸出了个物件,一只透雕双龙的白玉,温润有如枕畔月光,可是许玉并不为之心动。 她起身朝他走过去。 宗垣脚下仿佛灌了铅,他听着来人逐渐靠近的脚步,余光被她举过来的东西震慑。 “此物是你的,对吗?” 宗垣转身面向了她,他接过冰凉的白玉,才仔细看清了她的脸,又若有所思道:“这是母亲给我的,她对我从不吝惜身外之物,此物我早已赠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玉灿烂一笑:“无论如何,如今你这境遇,或许正需要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你母亲给你,不外乎如此用途。” 宗垣怔了片刻,突然看着手中之物笑了起来:“可我已经送给了别人,便不会后悔。” 而后他仿佛看见了千万束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我是不记得究竟给了谁,可有什么要紧。” “你要不要?”他问。 许玉半是懵懂地垂下眼帘,似乎并不想要。 宗垣握住玉佩,便抬手挂到了山壁前一段槐树枝上。许玉的目光从他手上挪开,待他担水走了很远,又仰起头看这悬挂在树上微微摇荡的白玉,此玉无暇,荡人心魄。 “你为什么日日在此?”宗垣问道。宗垣不照脸面之时,时常忘记自己的样貌,仰着脸映着阳光,脸上没有丝毫阴影。 许玉无话可说,只好若无其事地沿着水边的灌木圆石离开,很快湮没在了曲折的流水声声中,宗垣打了泉,冷不丁又照见了自己的脸,他沉默地想,还有谁会认得他,还会有谁呢?他望向许玉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了难言的苦涩。 直到她去而又返,日头行到头顶,宗垣依然独自坐在水边。 他应声转头望去,不料那姑娘已对他默默笑了起来,让他摸不着头脑。许玉目光灼灼,宗垣本一直留意着她,这被她瞧了许久,万念皆慢了半拍一般,许久后,耳尖绯红。 “许姑娘。”虞山远远瞧见他们,大开嗓门,“宗垣还不回去,我来寻他。” 宗垣看看他又看看她,一颗硕大的红肿脑袋摆在这些山野少年之间,像极了他惯常做的噩梦,于是他轻轻一笑,不再去想。 白日,宗垣采樵挑水,虞山善烹煮,乡野菜色做得十分漂亮,许玉沦为下手,他心中却是欢喜,时常晶亮着眼目追随她,与她同入深山采摘野菜和蘑菇,因此寻觅到了几样他不曾以为食的野物。 宗垣砍着柴,瞥见他们身影,要笑不笑,他砍出了一身的汗,倚在枝头上歇息。风过林间,吹来了隐约可闻的笑语,只不见人身。 睡意朦胧间,有人扯了他的衣袖,捧了一把核桃大的乌色果子伸到他眼前。宗垣睁开眼,看到爬上树来的虞山,还有树下望来的许玉。 虞山晃着手,催促他尝一颗:“很甜。” “你们笑成这样,莫不是盘算毒死我。”宗垣含了果子,犹豫着不肯咬破。 虞山继续兴冲冲地告诉宗垣:“我们方才见到小猪与松鼠打架,憨呆极了,煞是好玩,许姑娘,是不是?” 许玉点头,她仰首笑道:“可惜它们瞧见人被唬跑了,不然宗垣也可以看一看。” 宗垣捧过果子吃起来,嚼得齿间乌紫,吃完便跳下树来,收拾柴捆。 虞山递来山泉水,宗垣口未渴,未接。 许玉却是好心劝说:“宗垣饮些吧。” 宗垣埋头正忙,颇有些不耐:“我又不渴。”他拉长声调,轻松背起柴来。虞山跟在他身后,背着药草野果,捧着山泉追随。 走在前头的宗垣突然立住,转身偷抓了许玉怀抱篮中的一把野果,迅速扔进口中,哈哈笑道:“这果子倒是滋味甚美。” 虞山口干舌燥,把给宗垣留的泉水牛饮而尽。 宗垣快乐地张着黑手伸向果子,又吃了一片。 “这果子吃不得太多,有痹毒。”许玉触了触鼻尖,挡住了笑意。 宗垣叉腰,眉目森然:“然后呢?” 许玉认真想了想,负起责任道:“少吃些倒也无大碍。” 宗垣后知后觉,腾起薄怒,竟也有人敢喂他不干不净的东西,生着闷气前行,身后二人喋喋不休,尽说些不中听的碎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