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哪怕一件分明凿凿有据的事情,只要分开解读再忽略几句话,便会成为颠倒的“事实”。 楚烨萱早已习惯。 而习惯的,不仅仅是她一人。 姬掌门见身旁的景玉长老抬头挺胸坦荡荡的模样,与气急败坏的元洲道人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不由好奇道:“景玉仙君不紧张?” 景玉长老转头:“瞧见我的脸吗?” “?”姬掌门疑惑,“瞧见了。” 景玉长老:“这不是胖的,是肿的。” 被打脸数百年,白痴才会在这时候再次把头伸出去! 百思不解的姬掌门左右瞧了瞧,发现除了邱阳曦,老一辈的无相书院众人果然全都是一副习惯性的没表情。不仅是无相书院,连其他门派包括向来最正气凛然的东桦派张梓也是一副“随你们干嘛快点出结论”的不耐。 不知为何,他竟莫名觉得好笑。 而对于这个结果,季阁主是不满足的。不管年轻人有多气愤,得不到年长者支持的争议基本无用。 季阁主多嘴问了句:“楚烨萱拿徒弟做实验,诸位有何看法?” 东桦派代表冷脸:“关我何事?” 青磬派代表笑眯眯:“这不是无相书院自个儿要处理的私事吗?” 九尧宗代表怒气冲冲:“春依城的事儿说的好好的,你格老子的扯其他事情作甚!” 常中寺代表闭眼叹气:“阿弥陀佛~” 水月岛代表悲天悯人地…看着他:“还审吗?我们更想知道春依城后续。” 其他门派各代表表示:别扯了快把话题聊回来! 问天阁代表季阁主:“……” 季阁主没有办法,只能把话题扯回了春依城,但不过是把问过的问题再问一遍,确定了她真没有撒谎而已。 一场“问心”就这么荒诞的结束,除了楚烨萱在年轻一辈中的名声更差以外,所有人都得不到一个好结论。楚烨萱被送回了关押的房间,这一次元洲道人等人都没有出现,她终于得到了平静。 趁清静,她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枚简洁的银戒出来,这枚银戒造型极其简约,就是一圈银色的圆环,但无论里外都刻画着复杂的红色花纹。流萤绚丽的银配上血色红纹,神秘中自带几分诡谲。 她将银戒戴到了左手食指上,原本宽大的银戒自动缩小融入了血肉之中,只剩下一片浮现在皮肤上的红纹。 每个修士都拥有一件本命法器,却从来没人知道,楚烨萱的本命法器乃是自身制造的储物戒。 一枚…可绑定灵魂而非肉身的法器。 一枚…她时刻期盼着不会用上的法器。 轻声微叹,她从旧的储物戒中一样一样地掏出东西,有些是材料,有些是法器,有些是衣物,甚至掏出了一把冲锋枪…… 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拨到一边,又一样样将喜欢或需要的东西收入新的储物戒中。掏着掏着,她蓦地一怔,疑惑地盯着手中的红玉雀纹朱钗。在看到这支朱钗的刹那间,一段陌生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 她想起了将朱钗送给自己后,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师妹扯走的邱阳曦; 想起了在秘境中独自存活,满地的尸体成为了她残害同门的证据; 想起了被关押在监察院中,日夜接受严刑拷打,体无完肤的自己; 想起了将她从酷刑中救出,温柔体贴地照顾她、安慰她的陌生男子; 想起了邱阳曦提剑追杀自己的那夜,那陌生男子为了救她甘愿死于惊愕的邱阳曦剑下; 想起了自己的怨恨和绝望…… 仿佛封存的记忆在刹那间解封,一幕幕记忆犹新却陌生至极。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握紧了朱钗,用力抵着自己的额头哈哈大笑。 她说, “真可怕啊~” ****** 当天,宗哲老祖宗突然要检查门中所有弟子的作业,即相互占卜一次,结果占到的结果让全体弟子都沉默了。 没过多久,季阁主冷不丁地招呼所有人一起喝下午茶,各门派代表落座后瞧见桌面上丰富的美食陷入了沉默,然后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抱着琉璃盏的宗哲,后者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灯。 季阁主率先举起酒杯,大笑:“来!本阁主敬你们!” 闻言,各代表很给面子地举起杯子,却又望向了宗哲。宗哲无动于衷,连杯子都不曾碰一下,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