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刀和克虏刀法传人现身江湖,不仅未掀起江湖的血雨腥风,还破了上党郡羯人被杀一案,揭露清凉山佛教沙门造反一事,又连杀九剑门两位统领。这位传人在江湖上顿时声名鹊起,有关于她的传言甚嚣尘上。 有人说她有三头六臂,有人说她是妖精变的,又有人说她名不副实只是撞了大运。江湖上走南闯北的人见了面,都要对这位传人议论三分,好彰显自己耳目灵通,见识博广。这些议论和传言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雁门关外。 不见客栈的掌柜夜娘听闻后,嗤之以鼻,“龙雀刀和克虏刀法?还传人?假的吧!” 堂上有从中原来的客人极力解释,“千真万确,上党郡和清凉山的人亲眼所见,那女侠的刀法和二十年前冷面阎罗所使的一模一样。那把环首刀上有龙雀纹,如何能作假!” 夜娘眉毛一挑,“龙雀刀最后一次在世人面前现身,是随汉人班超镇守西域,班超去世后龙雀刀便失踪,而克虏刀法早就失传了。所谓什么传人,手上的刀和刀法多半是假的,都是些想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堂的毛头竖子给自己找的噱头罢了。” 有的客人戏谑道,“掌柜的话听着咋这么酸呢?” 夜娘铿地一声放下手中的钱罐,眼皮一掀,“这天底下最能鉴别龙雀刀和克虏刀法真伪的,不是汉人,是我们匈奴人!当年龙雀刀和克虏刀法杀伤力极强,同霍去病一样,在我匈奴人中留下赫赫威名。我们匈奴人谈刀色变,曾仔细研究过这把刀和刀法,匈奴部族不仅有羊皮记载二者形貌,且世世代代口口相传。” “你们帮我把话放出去,那个什么传人手中的刀和刀法是真是假,有胆量就来我不见客栈一会,我们匈奴人在此等候,一见便知真假。” 很快好事者就将不见客栈掌柜的话传遍雁门关内外。紧接着,龙雀刀和克虏刀法传人要往雁门关外验刀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不久后,更有雁门关的将士力证,确实见一女侠带着龙雀刀出了雁门关。 近几日,不见客栈的生意好生兴隆,客房人满为患,大堂座无虚席,想来看刀的,想来讨教刀法的,以及想来看打架的,不少人不辞幸苦地聚到了此处。 堂上,王戬穿戴青衣小帽,扮作账房,坐在尺柜后头算账。阿金放下抹布摇身一变,成了‘新掌柜’。只因计划需要各自同时展开,真掌柜夜娘和风叔带人往矿山上去营救博尔部族长等人了,阿金就临时顶上做了掌柜,而跑堂的换成了阿木。 与此同时,阿嬷也带着红露的诸般罪证偷偷潜回王帐,想暗中联络可靠大臣以作内应。那牵马的差事,便落在了刘婉身上。 刘婉向阿金借了身匈奴长袍穿上,又用泥将脸涂脏。在马厩里喂了两日马,浑身上下顿时灰扑扑如在泥地里滚过一般,倒和阿玉成了一对姊妹。惹得阿玉每日都时不时地指着刘婉问王戬,“你看她又脏又臭都成这样了,你还喜欢她么?” 刘婉自小混迹军营,日常练习骑射总和马打交道。所以接了这份牵马、喂马的差事,不可谓不得心应手,干了堪堪半日,与马儿们相处甚欢,还干出自己的心得来,觉得比跟人打交道容易多了。 这一日太阳尚未升至头顶,门口传来咴溜一声马儿高亢的鸣叫,一华服郎君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小院门口。刘婉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他手中牵得是匹可以做战马的名贵宝马,再看那郎君一身锦衣华服,她慕地想起自己初出江湖时的派头。 此人浓眉宽眼,鼻梁笔直双唇厚实,肤色黝黑身形结实,站在门口身姿端庄有些拘束,刘婉忙上前帮忙牵马。 那郎君见状,便端端正正地向刘婉行了个谢礼,他那行礼的动作十分端庄儒雅,看起来像个饱读诗书的酸儒,与他一身羌人胡服有着强烈的反差。 刘婉怕露馅,不敢在人前多说话,只是微微副身回礼,示意他进去店内。那人从她身前走过,她眼前一晃,瞥见那郎君腰间悬着的把精致华丽的大刀。 阿金干了两年多跑堂的,早已养成固有习惯,看见客人掀帘进门,就忍不住笑脸相迎,开口一句,“贵客里面请!”好在王戬从旁指点,她才渐渐拿捏住腔调。 即便是她做足了腔调,那些从塞外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见她是位年纪不大的女娘,也有心欺她。 这些人坐在堂上便不停地七嘴八舌,有人问,“掌柜的,你到底认不认识龙雀刀?你不会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吧?” 又有人问,“掌柜的,若是你说人刀和刀法是假的,人家不服气要用刀砍你怎么办?看你瘦骨伶仃,身上也没二两肉,你打得过人家么?” 中间又有人接着道,“估计掌柜的当时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人家应下了,现在心里指不定在害怕呢。等真人真刀现身了,随口胡诌说是真的,向人家赔个罪把人家打发了就行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