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不通风,空气从火堆上升起又从四周涌回去,搅得薄烟四起、柴火噼啪。越笙被烟呛了下,眼中骤然泛起泪花,下意识偏过头去躲。长星捡了根长树枝,捂住口鼻拨动火堆,往旁边移了移:“坐这。” 越笙才不坐那,烟这么长一串,一屁股两屁股有什么区别。 她往反方向挪了两大步。 哪知这烟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她跑,还越来越浓。越笙刚挪过去又被呛一鼻子灰,不耐烦地挥袖扇灭了火。 谷中倏地暗下来。 长星“扑哧”笑出声。 越笙恶狠狠地瞪他:“笑什么笑,点火!” 不知是黑暗让人放松还是旁的原因,雪一样冷的大将军罕见地使起了小性子。 长星觉得有趣,干脆将树枝一扔,抄起双臂靠在崖壁上,赖道:“浑身疼,点不动。” 越笙翻个白眼:“你腿上的箭已拔了血也止了,堂堂金袖之主竟然败给这等小伤,真是丢脸!” 长星反驳:“金袖怎么了,它又不能给我止痛!再说,丢的是我的脸,我乐意!” “切!”越笙撇嘴,别过脸。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无耻之人还在喊:“你我身上有血,若是无火恐引来野兽,只好劳烦将军亲手再点一回了。” “自己点!” “我身上疼-” 越笙忍无可忍地冲他吼:“火折子在你那里!你把它吹了扔进去就行要不了你命!屁大点伤口也值得你矫情,给老子安静,再吵吵我杀了你!” 将军气势威猛,于是长星立刻闭了嘴,手脚麻利地将火点起来,并且拨得没有一点烟,然后道:“将军可还满意?” 越笙瞪他一眼。 他轻笑一声,继续问:“火折子在我身上,将军是如何生的火?” 越笙干脆别过头,不理他。 长星却仿佛被戳中了笑穴,“哈哈哈”笑个没完。越笙气恼,一颗石子迎面甩过去。长星不躲不避,石子“梆”一声敲在面具上。他伸手接了石子抛着玩,嘴上还在皮:“将军既然打得动我,为何不上去?” “难不成是舍不得在下?” “将军为何不回我话?” “将军?越将军?将……” 一柄冷刃闪着光横在他颈前,越笙阴森森看着他,磨着后槽牙:“继续啊,怎么不喊了?” 长星举起双手,利索地笑:“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越笙冷哼一声,收了匕首,拢着裙角在他身边坐下。长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盯着越笙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开口。越笙深深呼出一口气:“问。” “嘿嘿,”长星得逞地笑:“方才,将军是想杀我的吧?” “是。”越笙承认得十分痛快。 “为何现在又不杀了?” 越笙侧眸看着他:“你怎知我不想杀你?” “我身受重伤,又用不了灵力,将军此刻若想杀我易如反掌,可是方才过来的却是颗小石子,而不是刀。” “你才救过我,若现在杀你岂不显得我忘恩负义?” “哦?将军声名狼藉,竟会在意这个?” “声名如何是旁人的事,我如何做是我的事。” 长星眨眨眼,赞道:“将军真是通透,既如此通透,又为何总抓着陈年旧事不放?” 越笙眸底多了抹沉色,回:“你不也抓着不放?” 长星被反将一军,笑着反问:“将军怎知我是为何而来?” “所以你是为何而来?” 长星挑眉,意外道:“将军上次不是说不管我做什么吗?” “此一时彼一时,”越笙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眼角眉梢渐渐染上凌厉:“上次皇陵遇见我只当是巧合,但你却是从客栈一路跟着我,还替我扫了尾,这一次又在地牢碰见,你说你不是要来这,却准确知道药田的位置,那你本是要去哪儿?本来打算做什么?你在查凌家的旧事,你到底是谁?” 她字字珠玑、声声逼近,长星退无可退,干脆爽快承认:“是,我在查当年的旧事,既然与将军同路,往后探查便仰仗将军照顾。” 越笙不信:“你一个南川人来查凌家旧事?” “我其实算半个北巍人,我生在临沂,随父在沿江行商,若不是八年前的战火,我应当此生都不会踏进南川。我来查案,一是少时受凌将军照顾颇多,二是受人之托。”长星掏出一方绣帕,诚恳道:“我们当时被扔进沙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