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路:“前面,右拐,拐错了,下一个路口,对,拐进去,最里面的牢房,就是这间。” 越笙一脚踹开铁门,那门“砰”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朱元颂乐了,用气声问:“兄弟,你是个人物啊!” 徐七乡也用气声谦虚道:“哪里哪里,我是仗着受伤才敢横一横,若放在平时,咦~死定了!” 牢里照旧漆黑一片,越笙抛了油灯进去,照亮一室铁笼,里头皆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多数抱着身子蜷在笼角闻不见声息,只有几个眼神尚还清明,死死抓着铁杆望着他们。 “你找的是谁?” 徐七乡借腿在室内细逛了一遍,只见那笼内之人皆蓬头垢面、衣着脏污,虽衣裳的纹样还能辨认,但并未有那日在山下遇见的姑娘。 “她不在这里。”徐七乡失落地垂下脑袋,有气无力道:“将军,我们把她们都放了吧,她们都是何文清从山下撸来的,家里还有人在等她们回去呢……” “阿笙不可!”门口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蓝云一身守卫装扮,提着盏将灭未灭的灯快步走过来,道:“不能放,她们被人下了蛊毒。” 蛊毒? 北巍擅蛊之处唯有峦地,她前后派去几批探子都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如今却出现在此地…他们竟也同当年之事有所牵扯吗? 这世间不知死活之人还真是多啊…… 越笙倏然握着刀刃,凤眸中杀意弥漫。 朱元颂虽在沉思,但率先注意到她的变化,只得出声问道:“神医可知这蛊毒有何用处?” 蓝云摇头:“书上只说蛊祖出自峦地,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方才在各层抓了守卫审问,他们丝毫不知蛊毒之事,皆道牢里关的是何文清炼的药奴,这一层稍有不同,关的是为何诗画换心之人。” 徐七乡大惊:“换心?何诗画不是死透了吗?难不成世上真有能让人起死回生之术?” 朱元颂道:“自然没有,换心之言只是志怪话本里杜撰的故事罢了,倘若世上人人都可以起死回生,这世间早该乱套了。” “我看未必,”蓝云还是摇头:“这笼中之人身含数种药力,若不是这蛊毒,说不好还真能挖出完好跳动的心脏,以药养之,时时换之,便可保何诗画再如常人那般呼吸进食。只是何诗画已经死了这么久,便是把这些人的心脏都挖出来也无力回天。” 徐七乡察出蹊跷:“那不对啊,何家世代研制药草怎会不知时效有多重要,我可不信何文清那个老狐狸会有什么拳拳爱子之心,他大费周章抓这么多人进来…他先前抓了这么多人都悄无声息,怎么偏偏最后一个叫我撞上,他是在设局!” 越笙拔刀,冷哼:“好一招,请君入瓮。” 尖锐的哨声响起,室内铁笼“砰”地炸开,笼里的人面色诡异,齐齐站起身来,掰掉铁杆握在手里朝他们冲来。 刀剑之声乍起,蓝云拔出匕首擦掉脸上的血,踹飞旁边扑上来的人,大喊:“这血有毒!” 不止这血有毒,这人也有毒。 她方才砍倒的人竟又重新站了起来! 以蛊控之,无有痛痒。 蓝云忽地想起古籍残卷上的话,瞳孔蓦地瞪大:“阿笙,她们不是药奴,是人奴!” 越笙一剑收掉三颗脑袋,将徐七乡护在身后,凛声问:“何为人奴?” “不生不死、刀剑无惧,唯下蛊之人哨声控之,是为人奴。”蓝云砍下一只手:“除非杀了下蛊之人,否则我们必力竭而死!” 屋内人奴无数,外面更是不知凡几,何文清根本不是想复活何诗画,他是想杀了阿笙报仇! 徐七乡急道:“请兄台放下我同将军一起御敌!” 越笙与他同时出声,她眸中蓄满寒冰,歪着脖子道:“我倒要看看杀不杀得死!”言闭,寒风凭空而起,无数风刃卷着雪将人奴困在原地,渐渐冻起,越笙抬手,银骨毕现,剑气所到之处冰霜顷刻化作齑粉。 “阿笙不要!她们虽无神智但还尚且是人,你现在动手会被反噬的!”蓝云出声却是已来不及。 屋内雪末四起,屋外的人奴也嘶吼着挤了过来。 越笙咽下喉中的血,飞身,举剑。 一条火龙咆哮着冲出去将人奴尽数烧成灰烬。 回眸,戴面具那人手中长鞭闪闪发亮。 两个不省心的! 蓝云暗啐一声,跟着两位神兵之主往外冲。 外间已不是进来时的一片漆黑。 霜雪卷着火光吞掉无数尖叫,亦有无数尖叫循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