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何文清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人,每日以不同草药灌之,久而久之,这些人便失了神智,如傀儡般活着,成了药奴。” 越笙挑眉,半信半疑地撤掉匕首,转身去查看那牢中之人。 那牢中一片漆黑,她将油灯罩了层灵力,扔进去。十数铁笼顷刻被照亮! 那笼约莫有半人高,齐齐码在墙根。里头皆锁了人,抱膝蜷缩着。中间是一张光秃秃的铁床,四角插铁棍,上缚铁链。 方才那人便昏死在铁床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越笙捏住她手腕,又按她颈侧,果真经脉紊乱;又拨开她凌乱的发,看见一张万紫千红的脸:眼角发黑、鼻尖通红、嘴唇却透着紫;掰开眼皮,浑浊的眼白上红黄交错。玉指探她唇上,没有鼻息! 越笙猛地站起来。 朱元颂立刻道:“没有死,只是昏厥。” 越笙转身看着他:“你都查到了什么?” “他们被拿来试药,有的人身怀天才地宝,血肉皆是难得的良药,有的则深中剧毒,指尖发丝入药皆见血封喉。但无论哪种都极其抗打,轻易不会死。” “那你为何拦我?” 朱元颂看一眼她手上的匕首,轻笑:“将军这把匕首不是凡品,又有银骨之灵力,以将军之能,必一击取她性命。” 竟是…如此。 越笙忽地垂眸,语调依旧冰冷:“只查到这些?” “下头有间牢房没有笼子,只锁了一人。我问了旁边的守卫,说是前些时日抓来的探子,武艺不错,本无人发现他,只是他一心要劫地牢,中了何文清暗算才被抓进去,他们已严刑拷打了数日,那人什么消息都没透露。”朱元颂老老实实将所知和盘托出,无辜道:“我本是要来寻钥匙救他,哪知正好同将军撞上。” “那人可是一少年?” “似乎是。” “牢房在哪儿,带我去。” 话音落,那油灯自己飘到朱元颂面前。朱元颂眉梢微动,提灯转身迈出一只脚,又停住,道:“牢下虽暗,但将军这衣裳着实扎眼……”还未等他说完,越笙出言打断:“不必。” 还是这副驴脾气! 朱元颂暗叹一声,认命地在前头引路。 得,还不是他自个儿宠出来的。 汉山虽小,这地牢却建得繁如楼宇。 越笙跟着朱元颂足足下了三道台阶、穿过两条长廊才找到他说的那间牢房。房门有人看守,越笙一把匕首解决了守卫,从窗户望去果真见着一人被吊在当空,抬手便去砍锁链,朱元颂眼疾手快拦住她,从她袖间拎出那串钥匙,试了两把便开了锁。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再自然不过。 越笙眉头微皱,但到底没说什么,收了灵力,推门进去。 牢房内阴暗,徐七乡手脚皆被缚,脚下是燃得正旺的炭盆,身后一排桌上摆满刑具。越笙挥手,寒风灭了炭盆、割断绳索,徐七乡骤然坠落,她伸手去接,朱元颂却先她一步将人抱进怀里。 不妥之意更盛,但眼下救人要紧。 徐七乡受了鞭刑又被泼了冷水,此刻伤口虽未溃烂,但发了高烧,整个人都发烫。越笙抚其手腕,只探得气息微弱,摸出荷包,借着油灯摸出白色瓷瓶,将药全强塞进他嘴里。只是徐七乡已彻底昏死,牙关紧闭,那百毒丸又是颗瓷实的药丸,越笙塞了两次没塞进去,索性捏成齑粉,召来刑盆里的水,融了,掰开他下巴强行喂进去。徐七乡被呛住,张嘴便要咳,一道灵光闪进他喉中将药压了下去,并迅速融进经脉。 徐七乡顷刻间咯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 朱元颂悄悄咽了咽口水,赶忙帮他拍背顺气。 好在徐七乡咯了几声便停了,身上温度也降回正常。 越笙松口气,将荷包收回腰间。 朱元颂眼尖地瞅见几枚银针,好奇道:“将军会医术?” “不会。”答话的竟是徐七乡,他柳若无骨靠在朱元颂胸膛上,虚弱地喘气:“将军只习武,不会医。” “那她……”朱元颂还想问,徐七乡皱着眉打断他,委委屈屈控诉:“你见过…哪位医士这么…给人喂药的…我们将军从来都是直接灌…从不顾病患死活…此次是药不是灵力已经…” “有力气说废话应当有力气走路,那便早些上去。”越笙懒得听他废话,率先提灯出了门。 “将军莫急,还有一人要救,”徐七乡急急出声,“这位兄台,可否背我一段路?” “自然。” 于是徐七乡心安理得地趴在朱元颂背上给越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