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她坐稳了之后,便骑着车往姜乐指着的方向骑去。 离开前,姜乐看到胡桃在忙活的间隙对她挤了挤眼,暧昧地笑着,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说起来,这好像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在车的后座上被人带着。小时候,家里条件好,姜全又是个铺张的人,带她出门多是坐车。后来,姜乐和家里人疏远,又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倒是从来没有机会体验被人带着的感觉。 这会儿,夜色渐浓,气温倒不似一两个小时之前那样闷热,至少多了些微风。 姜乐耳边的碎发被吹动,柔柔地打在耳廓上,有些微痒。 她背对着周泽而坐,目光正好对着街上,眼见小摊贩们个个忙于收拾,急于逃命,乱糟糟地忙作一团,慌乱中带着尘烟气。她被周泽带着往前,驶离这一片战场,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妥帖感,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弧度来。 一车的衣服外加一个她,可想而知重量不会轻。然而周泽好像并不费力,腰背挺直地微微前倾,骑得平稳从容。 车从闹市慢悠悠地驶向小道,人车都变少,喧嚣声散去,安静地可以听到路边草丛里的虫鸣声。 姜乐两手在身后撑着,头仰得很高,角度与天空平行。城市的夜空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头,瞧不见星空,只有掠过的树影,以及偶尔出现的高楼一角。 但她始终看得专注入迷,一时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眼角看到周泽宽而直的脊背,冷白的后颈上出了一层薄汗,湿润地覆在颈背的红痕上。 正往前时,两人都听见轻微的一道“咯嘣”声,车身跟着晃动。正巧,他们正在一个小的上坡,车轮因着这动静往后打滑。 滑动的态势一时难控,整车往后落,姜乐面前就是电线杆,她长腿在杆上一撑,而周泽也将一条腿支在了地上,停住了车。 周泽从前座上下来,眉心微蹙地关心道:“有撞到吗?” 姜乐摇了摇头,垂眸和他一起看向车的下方。周泽干脆地指出:“链子掉了。” 或许是这一晚过得太波折,或许是他语气中的正经严肃过于好笑,姜乐瞧着低垂的链条,忍不住叉腰笑出了声。 周泽闻声看向眼前的人,一时不解她为何而笑。意外与麻烦发生时,许多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心烦与抗拒,但她今晚的心情好像很好。 他跟着勾了勾唇角,蹲下身去修车。好在车坏得不算棘手,车链只是掉了,没见有什么断裂的地方。修起来不算太麻烦,只是难免沾了一手油污。 起身时,姜乐随手抓了一件短袖递给他,“喏,给你擦手用。” 周泽抬头看去,见那是她货品里的衣服,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心,轻声拒道,“手脏一点而已,回去洗了就是了。” 姜乐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不是有点洁癖吗?这附近没有便利店,买不了水和纸。况且我这衣服进价低,不值钱。” 虽然两个人接触不多,但姜乐没少听周泽的名头,他的爱干净,在班里是出了名的。手上沾了这东西,多少还是不舒服的。 而周泽闻言,只是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接着还是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也是你拿来卖的东西,不用了。” 她瞧着他认真的神色,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情绪更加浓重,有些东西在暗中滋生,被她用理性压制,这会儿又不受约束地蠢蠢欲动。 姜乐沉默了几秒,转身在车上拿过另一件衣服,目光带着试探地盯着他的眼睛,将衣服递给他,“那么,用这件呢?” 周泽闻言往她手上看去,接着便是一愣。 那是他今夜赴宴时穿的短袖衬衫,在地摊上换下来后便被他忘到了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被姜乐整齐地叠起来收好了。衣服被她叠得干净,找不出一丝褶皱,足以见用心。 而现在,这衣服又被她递过来,问他要不要用它来擦手。 他抬头看向姜乐。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盯着他的目光,好像正在期待着一个答案。她表情如往常一般故作懒散,但微微抿紧的嘴唇,又暴露出她此刻的在意。 周泽的目光又落回在她手里的那件衣服上。 客观来说,这件衣服的价格,远超过这一车衣服的总和。即便忽略其成本,周泽从小受到的教育里,最不可忽视的一条便是‘珍惜造物’。这件衣服,可以被遗忘,可以被转赠,甚至可以被丢弃......但若用它来擦手上的油污,便多了些轻视与亵渎的意味。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做这样的事。 夏夜寂静,偶有行人骑着电车路过,好奇地回头打量他们。 姜乐安静地瞧着周泽,见他垂头看着衣服,许久没有说话。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