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声音和普通宠物狗的吠叫不同,它沉厚如锤,带着凶戾和兽性,直击人的耳鼓。 女人不防,在瞬间的极度惊吓中发出一声尖叫,脚步连连后退,后腰狼狈地撞在前台柜子上,怀里的狗也被她在惊慌中丢在了地上,泰迪犬也早就没了最初的威风,吓得一阵呜咽,甚至忘记了要往主人身边躲,只愣在原地瑟瑟发抖。 姜乐满意地在狗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黑狗立马收了一脸狠相,瞬间放松下来,尾巴摇得更加欢快,转着圈去蹭姜乐的手心,撒娇求摸。 它咧着嘴吐着舌头,表情像是在傻笑一样,仿佛刚才的凶劲儿只是一场错觉。 女人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心脏依然跳得飞快,极度的惊吓让她迟迟不能回神,再看向那黑狗时,总觉得它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撕咬自己的脖子。再开口时,她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哭意: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乐冷冷淡淡地抬头,对着她眯了眯眼,无害的笑意落在女人眼里有一种凉飕飕、阴狠狠的意味。 “没什么,您刚进店时,我这狗跑出来的时候太热情,反而被您家泰迪吼了几声,它胆子小,也被那几声吼吓得不轻,您觉得,它受到惊吓,会不会咬人?” 这话说得颇为无赖。 这么大个头的一只黑狗,被那么小的泰迪对着叫了几声,便说它吓得不轻?看这狗刚才的凶狠模样,到底是谁把谁吓得不轻啊! 女人不住地腹诽,脸上却再也不敢表示出任何不满,这店里的老板娘明摆着不是个好惹的,甚至说得上有些疯,天知道她下一步还能做出什么事! 她声音颤抖着说道:“这事儿是我们做得不对行了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 姜乐闻言眉峰一挑,眼睛睁大了一些,似乎很是惊讶与不解:“哎?报警?为什么呀?我正常行医,一没骂人,二没伤人,三没漫天要价讹人钱财...” 接着,她语气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将手一拍,拖长了声音说道:“哦——!我晓得了,难不成您这是良心发现,知道自己纵犬咬伤了我另一位客人,心中内疚不堪,想要自首伏法?” 这下,女人是真的哭了出来,她甚至想趁机跑出去,但那黑狗坐在门口,时不时盯她几眼,盯得她两腿发软直打颤,压根连句狠话都说不出了。现在,她一心想的是,怎么样都好,只要能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行了吧!你直说吧,究竟怎么样才能把这事儿了了?” 姜乐敛了笑,语气无波地回答:“简单,给那位被伤的人道个歉,顺便把医药费,狂犬疫苗费都付给人家,他如果表示谅解,咱们这事儿就算完。” * “对不住啊,小伙子,没想到团团会咬到你...” 周泽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目光望向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一脸凶相的女人此刻低眉顺眼,而姜乐正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表情冷硬,像个送人上刑场的押送官。 他差点忍不住笑意。 刚才大厅里的动静,周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过去,姜乐的确是成熟了、柔和了,知道用迂回的战术逼退敌人,不再像十几岁时那样,直来直去地处理冲突。 周泽瞧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却又像是瞧见了当年那个拿着根棒球棍,把自己堵在家门口的女孩。她依然是那样一个人,剑走偏锋,无法无天,总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 他曾经遗憾过彼此错失的那几年时光,当下,这种遗憾却消弭了不少。 胳膊上的疼痛火辣辣的。 周泽一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按理说,他本该在受伤之后,立刻处理一下伤口。但他这会儿却懒懒的,任凭血肉刺痛,甚至觉得胳膊上的伤口看起来还不够狼狈。 了结了整件事,姜乐才搓了搓眉心,拿着碘伏和无菌纱布走进休息室。 周泽长得白,导致他胳膊上几道血色很难让人忽视。 她缓步走近,皱着眉,捏着周泽的手腕,仔细打量他胳膊上的伤口。幸好刚刚周泽动作快,那只泰迪犬没能咬在实处,伤口看着狰狞,但好在没有伤到神经和肌腱。 姜乐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紧张感消散之后,她又忍不住将语气带上些轻微的埋怨: “周总这是哄人的组合技能?英雄救美,这套路未免有些老土...” 她随意地将话说出口,却没发现自己口吻里不易察觉的嗔和娇。周泽闻言,则是笑吟吟地看着她,柔声回了一句:“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