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本能调整角度,这才勉强平安落地。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大腿后侧火辣辣地疼。姜乐伸手一摸,湿漉漉的血黏在手上,她这才发现,裙子被撕破了一大截,右腿上方也被蹭破了皮。 她两手叉腰,无语问苍天。 出师未捷身先死,大概就是她这样的。 好在从小因为淘气没少摔跤,更何况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点擦伤算不了什么。棘手的是身上的裙子。 夏天的布料轻薄,裙子被下坠的重力钩破,一路开裂到大腿上方,堪堪遮住隐私部位。 她站在原地发了会呆。 怎么办,打道回府?但裙子既然已经破了,现在走回去,一样是麻烦棘手、丢人现眼的。 姜乐没有怎么犹豫,反正裙子破在后面,她又看不到,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至于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去。她往后伸手拽住破裂的布条,用力一扯便扯了下来。裙子正面完好如初,后面却是生生少了一块。 啧,还没开战,已经是战损状态了。 弯腰捡起棒球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抬头时却愣住了。 她算的方位很准,不远处便是周家的房子。为什么能确定?因为她看到了林秀芬。 别墅是利落的现代风格,一侧有着一扇明亮的落地窗,能看出来里面是厨房。 林秀芬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裙子,腰上系着围裙,长发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她似乎是在熬汤,正用汤勺低头在锅里搅弄着,锅中的水雾飘起,与下午的阳光交汇,映衬着她的眉眼越发温柔。 姜乐就这样看着,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被姜全揍时没哭过,自己出去赚钱时也没哭过,这时候却突然红了眼眶。 她的妈妈,在别人家里,照顾别人的妻子、丈夫、小孩。 心里的战意突然消退了,她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不想再向前走了。 她突然想起,每次小时候,她淘气把自己弄伤时,总会跑到林秀芬面前撒娇。林秀芬为了安慰她,都会煲一锅浓香的猪骨汤。她会笑着说:“等乐乐再长大长高一点,就不会这么轻易受伤了。” 初二那年,林秀芬拒绝和姜全离婚,拒绝和她一起出去生活。从那之后,她再也没和林秀芬撒过娇,甚至见面时,都很少好言好语地和她说话。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对林秀芬的怨更甚于对姜全的怨。 可也只是怨而已,并没有恨。 只是姜乐时常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怎么去面对她。 虽然隔着很远,姜乐似乎能闻到落地窗后猪骨汤的香气,后来才意识到,那香气是从她自己的记忆深处飘来的。 一会儿,屋里的人转身往外走。姜乐怕被发现,身形一闪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嫌弃那树干不够粗,她干脆扒着树干爬了上去。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看了多久,她一直看着林秀芬忙里忙外,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菜品看着清淡,但必然是色香味俱全的。 姜乐呆呆地靠着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坐在这,不想动也不想走。 直到身后传来车轮的声响,她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西斜了。 垂眸往下一看,一个挺拔如白杨的身影出现。少年穿着白衬衫校服,书包斜挎在身上,隐约可见锋利的肩骨、窄细的腰。他推着自行车缓步走过来,一张干净出色的脸从树的遮挡中显现出来。 姜乐这才知道,原来周家的“周”,便是周泽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