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雷池,就越是发现他骨子里的纯良。
这对当时周旋于各种阴谋诡计中的程慕宁来说无异于发现宝藏,她在探索裴邵这件事上产生了极大的乐趣,她逐渐得寸进尺:
“裴邵,我能牵你手吗?”
“裴小将军,我能抱着你小憩一会儿吗?”
“裴霁山,我能坐在你腿上看奏章吗?”
她一步一步试探裴邵的底线,想看他意乱情迷,看他按耐不住发狂发疯,可裴邵最克制不住时,也只是亲亲她,连舌头都安分老实得令人发指。
直到有一日,裴邵高烧不退,路太医喂错了药,误将自己刚研制的新药当清热解毒散喂给了裴邵,眼看裴邵大汗淋漓,浑身更烫了——
长公主乍舌,“路太医,你平日都研制些什么?你在太
医院二十余年,不知此药乃宫中禁药?”
路太医惊慌失措道:“公主您忘了,这、这不是您让微臣给圣上和皇后助、助……微臣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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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程慕宁皱眉盯着裴邵,摆摆手道:“快去。”
路太医忙不迭跑了。
屋里只剩她和裴邵两人,裴邵的呼吸愈发沉重,他强撑着起身,双眸通红:“公主、你也出去……”
程慕宁弯腰去探他的额头,被他向后避开,程慕宁愣了愣,忽而一笑,转身落了门栓,将路太医连同解药一并关在了门外。
她再次弯腰,“你现在确定,要我也出去吗?”
……
裴邵自然什么也没做,路太医进来喂了药,他当即便昏睡了过去,身上温度也渐渐退了。
只是那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时而公主时而殿下的乱喊,程慕宁开始还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直到白日他醒来,懊恼万分地与她说:“我昨日……是不是弄疼你了?”
原来是混淆了现实和梦境。
那时生了捉弄他的心思,程慕宁点头叹气:“是啊,好凶。”
“对不起……”裴邵嗓音还是哑的,“公主,我……等十三个月孝期过去,我们就成婚。”
他严肃道:“我会禀明父兄,不会让你吃亏。”
程慕宁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心头便忽然软了一下,随口应下:“好啊。”
再后来河东便出了事,待裴邵回来一切都变了样,当日走得太急,也没告诉他真相,不知他后来自己想起来了没有……昨夜胃疾犯的实在不是时候,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
程慕宁胡乱想着,感慨道:“若是这种仗势欺人,倒也还不错……”
沈文芥还陷在愤怒的情绪里,言官的毛病又犯了,正滔滔不绝着,猛地被打断,他停下来道:“公主说什么?”
“嗯?”程慕宁回过神,摇头道:“没什么,你继续。”
沈文芥闻言接着说:“退一万步,就算裴邵良心未泯,就算公主真稳得住他,那然后呢?圣上他,他——”要说的话兴许又十分大逆不道,沈文芥重重唉了声,“总之,公主替圣上兜一万次底又如何,事后难保不会故态复萌。”
程慕宁听得出沈文芥的言下之意,如今朝廷内部早已经是四面八方都漏风,即便平息了叛乱,内患仍在,稳得住一时稳不住一世,迟早都要完,而这内患的根源,正是因帝王失德,偏偏这是最无解的问题,才德这种东西,太傅教导他十余年都没培养出点什么来,眼下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所以太傅便想辞官回乡?”
沈文芥顿了顿,道:“老师的话圣上已经许久不听了,老师自觉已无用处,在朝廷也不过是白领一份俸禄,他说愧对先帝,当初没能教好储君,如今也无法辅佐君上,待来日江山易了主,他便……下去找先帝赔罪。”
不知是不是气话,总之说出来让人很伤怀。
程慕宁默然,“
太傅身子可还好?”()
沈文芥道:公主不必太担忧,老师如今静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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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这是也不愿见她的意思,看来太傅是真的再懒得再操心朝中之事了。但知道了他并无大碍,程慕宁也宽心不少,“如此,你多在太傅跟前尽尽心。”
沈文芥应下了,沉默的间隙,红锦从殿外进来,“公主,纪公公来了。”
程慕宁稍顿,她抬抬下巴,红锦便让纪芳进来了。
纪芳人没到,声音先飘了进来:“听闻长公主昨夜突犯胃疾——”
他走到跟前,“诶哟,沈大人也在?”
该说的都说了,沈文芥起身朝纪芳笑笑,又对程慕宁道:“公主若无旁的吩咐,臣便先退下了。”
程慕宁颔首,着人送沈文芥出宫去,随后看向纪芳身后那几个捧着名贵药材的内侍,明知故问道:“纪公公怎么来了?”
纪芳上前,哈着腰道:“圣上今儿一大早听闻长公主胃疾犯了,很是担忧,本要赶来看望公主,可早朝实在脱不开身,只好命奴才先来瞧瞧。公主刚刚回宫,这宫殿里添了些新人,只怕公主用不顺手,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您使唤奴才就是。”
程慕宁挑眼看他,却迟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