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乐恒第一次见沈天山如此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沈天山也不气,只是任由她笑,由她重新摆弄自己。 这一玩儿就已经到了未时,二人都有些饿,便找了个小面摊儿坐下。 “你教我射箭,我教你射覆如何?”沈天山把酒碗摆到她面前。 “好啊!怎么玩儿?”乐恒眼睛一亮。 “我背过身去,你随便找个东西扣在这碗下面,我来猜你藏的什么。” “来来来!你快转过去!”乐恒兴奋地摆手。 沈天山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只听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乐恒的偷笑声。 “好啦!你来吧!” 沈天山回身,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那碗,捏着指头算了算,道:“白色?” 乐恒惊了一下:“然后呢?” “吃的?” 她又惊:“还有?” “辛辣之物~”沈天山内心已有答案,胸有成竹道。 乐恒把手扣在碗上示意他继续 “一瓣蒜。” 乐恒把碗掀开,果然是一瓣剥了皮的蒜。 “果真厉害!我爹都不教我这些的,他竟然教给了你!” “想学吗?”沈天山笑。 乐恒重重地点了点头 射覆的玩法众多,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沈天山只教了她一些简单的,还没说完,乐恒就跃跃欲试:“你快扣个东西,我试试!”说着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天山只是笑,从袖里取出个东西扣住,道:“好了。” 乐恒学他比划着时辰,试探地问:“黄色的?” 沈天山点头。 “吃的?” 沈天山摇头。 “不是吃的……”乐恒皱眉,开始四下观察,琢磨这附近除了老板刚端出来的面条上的黄花菜,还有什么黄色的东西。 “硬的?” 沈天山点头。 “啊……你是不是撅了一小段柳树枝子?” 沈天山笑出声:“我哪里有空去折枝子。” 乐恒又连问几个问题,都没射中,渐渐就烦了,道:“好吧我认输,到底是什么呀?” 沈天山悠然地吃完最后一口面:“认输?”他把碗推过去:“那你自己看。” 乐恒掀开碗,桌上躺着一枚田黄石刻的印章,她惊呼了一声,拿起章子开始研究,是枚肖型印:“这刻的……是只兔子?” 沈天山点头 乐恒指了指自己:“我属兔,你是送我的?” “送你的。” “你刻的?”乐恒心跳又快了起来。 “我刻的。” “特意为我刻的?”乐恒脸上的得意和羞涩都藏不住。 沈天山加重了语气:“特意,为你刻的。” “其实你也可以刻字,我又不是不识字。”乐恒顾左右而言他。 “边款有字。” 乐恒又看了看,上面刻着:“丙辰年春,赠阿恒,天山刊”,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她摸着“赠阿恒”三个字,还是忍不住地开心,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揣进了袖子里。 沈天山托腮就这样看着她 印,信也,他想给她一个承诺,但轻诺必寡信,他想再等等。 他其实试探过老师的意思,老师并没有给他什么答案,只说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可轻易许人,定要找个待她好,能护着她,又有前途的君子,当然最重要是她喜欢。 他其实不太担心她的喜欢,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前途。 他不能有什么前途。 魏慎自然不担心前途,这世上没有比太子更有前途的男子了,但他感觉乐恒把他当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许是俩人前后脚出生的缘故,打相识起就十分亲切,但亲切过了头也很麻烦。 乐恒很多事不会告诉沈天山,只会告诉魏慎,起初他还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更特别。后来才发现,男女之间,有些秘密是一种情趣,而坦诚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残忍。 他投其所好送她名匠打造的弓箭,送她枣红色的千里马,她果真很喜欢,侍卫回禀,乐恒和沈天山练了一上午射箭,至傍晚,俩人遣回了车夫,乐恒骑在那匹千里马上,沈天山走在前面牵着缰绳,慢悠悠地闲逛着回城,听说他那好不容易驯服的烈马一路温顺又怡然,甩着泛着光的柔顺尾巴,乖乖被牵着,步态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