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舜华还没出生时,张青云早就见识过朝廷争权的场面,那些圣上的心腹走狗,到处欺压官吏,害得无罪官员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美名其曰产除异党 。年幼的他亲眼目睹那些衣冠禽兽险些抄了自己家,还把年迈的祖母吓得不轻,险些离世。尽管最后冤案都被纠正,这无疑是他心中解不开的仇恨。 张舜华怎么可能不懂,但她从来没想过会怎么做。她到底怎样做才能保全自己的家族,守护自己的亲人,她不知道,她实实在在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她那个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家人被杀,自己只能自尽结束一生。那个梦不像是假的,她拼了命的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再安静下来,最终她又陷入了一个连续的梦。梦中她被抄了家,她的丈夫弃她不顾,族人又冷眼旁观。 她惊叫一声,原来已到亥时了,窗外正是兄长忙着离开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她仿佛海沉浸在那个梦中,喃喃自语。只见她白皙的脸煞白,手不停颤抖。 月光凛冽倒在床上,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束缚。 “姑娘,怎么了,可是睡迷了?”只见朝露撩起层层纱罩,想要走进来。 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谎称自己没事,便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等着下一次梦到来。 这次的梦更为古怪,她梦见自己泡在晋河里面,她怎么都发不出声。她无法动弹无法挣扎。周围还总有声音让她回来。 “回来,回来,你不该待在那里,他们是一群肮脏的人…” 也很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叫醒了:“姑娘,姑娘,醒醒,该走了…!” 她恍如隔世,那一夜是如此漫长,仿佛让她经历了几世轮回。她整顿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张舜华今日穿着一袭深蓝暗纹裙子,上叠了鸦青色的小马褂,头梳成垂鬟分肖髻的样式,坐那就好像画中人一般。 朝露梳的好一手头,今日的造型格外好看,给她增添了一副沉寂的韵味。张娘子看见张舜华,忙把他拉进屋离去,让她摘些首饰下来,说贵妃娘娘喜欢素净,让她到时候既不能失了颜面,也不能失去了作为张氏的气度。 张娘子和贵妃的关系,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张娘子十四时入宫为公主伴读时,贵妃认她为义女。尽管张氏不在皇宫里了,但还是会经常走动去见贵妃娘娘。 待张老爷张娘子嘱咐好一切后,便坐了车马上路启程了。 …… 张舜华有些心不在焉上了车,还想着今天的梦境。突然感觉自己困意来袭,只好嘱咐朝露自己要睡下。她很快进入了梦中,只是这一次她恍然来到了仙境,人们都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你说净水入世,是浑浊一片,还是洁净一方?”孩童模样的人开口。 “这我不知,那得看是什么水了,若是仙脂露,倒有些可能。若是弱水,那我不敢笃定了。” 场景一转,自己仿佛又处在拜堂中,她拼了命想看清丈夫的长相,可还是因为厚重的红色盖头而失败。 又一转,她自己处在流离中,被人□□欺辱,最后含泪而亡。 她之前从来不做梦的,这次梦境更加坚定了她的选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家人被那群张牙舞爪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姑娘……醒醒” “姑娘,姑娘,这会儿到客栈了,上京还得一日的光景呢。娘娘派来人已经在客栈接应了。” 原来已经到客栈了,她心里想。下车前,朝露又拿出了帷帽给她戴上。那帷帽做工可真是细致精巧,周边的薄绢里面还织入了银线,在阳光下面灿若繁星。 她在朝露的搀扶下进了客栈,一进门就看见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心想这应该是娘娘来的人了。 还没等她开口,中间气度不凡那位开了口:“我们奉娘娘之命前来接小姐进宫,小姐只管放心就好!” 声音温润如玉,又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让人心安。 舜华偷偷撇了一眼,见他炯炯有神的双目,英挺的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的唇,一张脸称得上是万里挑一。浑身都散发着不易靠近的气息,让人畏惧。 “辛苦几位大哥了”舜华礼貌行了常礼,又吩咐朝露拿来了几个祥云模样的新疆白玉,“这玉从灵岩寺经过大师祈福,还希望大哥们收下。” “小姐可真是有心…”一位大哥开了口,满是钦赞之意。 “这是我们本分,无需送礼,还请小姐收回。”他男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回拒了。 舜华料到他会这样说,便只是淡淡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天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