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隽洁,悯国难而怜民穷,不落窠臼。年初时殿下与我谈及此人时,我言语放肆轻慢,到底是我未曾了解详实便口出狂言,实在无风度可言。” 念尘见他说起赵息时眼中明亮有光,打趣道:“难得见你对谁有如此赞誉,看来是阁中只你一人善文工,知音难觅。” 文甫面露愧色,谦逊道:“我于这诗文上并没有什么建树,不敢自称赵小侯爷知音,只是想若阁主愿助他入仕,也许能圆文侯夙愿,亦对阁主有助益。”他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且舒姑娘……” “只是他虽通文墨,却未必有治国良策。”念尘笑着打断他。 “文侯昔年便是济世才俊,教出来的独子定然也通兵法律策。”文甫摇头道,“何况他工文墨便善诗书,工丝竹则达乐律,自是天资聪颖。即便文侯忌讳昔年之事,未将毕生所学言传身教,赵息已有济世之心,若殿下奉其为座上宾,将心中所图告知,他要学这些,自是信手拈来,朝学而夕达。” “你既这样说,我便照做。莽中得你,常中有他,则头疾骨疽皆可医。”念尘拿起壶给两人的茶盏添至六分满,举盏敬他,“只是斐伭,你终究与旁人不同。” 文甫双手举盏,动容道:“阁主厚待于我,日后天下群英入帷幄,望殿下亦如此厚待于旁人。” 这话说得短命不祥,念尘很是忧愁地望去,却见他面色欣然如常,便不再多言。 两人碰盏,以茶代酒饮尽杯中物,相视一笑。 ====================================================================================================== 孟君遗言: “我少年入仕,自诩读书甚多,却没有一条献策得到重用,总叹怀才不遇、生不逢时。然而我不知变通,刚愎自负,所以枉活几十年后才知道自己所谓的治世才学,治的是盛世——可现在又哪里算得上是盛世?如今天下局势,常中有贪官污吏、有当道权臣,莽中有乱贼、藐视天子,狄戎南下是谋划多年之事,朝师被腐蚀已久,一定会大败而归,丢城失地。常中情势就像头疾,莽像骨疽,而狄戎则是外伤,这天下就像一个病重虚弱的垂暮老人。外伤不可避免,但及时止血便可慢慢自愈;头疾难以根治、骨疽即将溃烂,应同时治疗两处病患,不应该顾此失彼。君主与臣下就算再如何贤明、用良策治国,也只是用药膳滋养,时间久了也许确实能慢慢痊愈;但如今这位老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自然应当用猛药来治,生机险中求,如果没救回来,则是天命使然,又有什么可怕的? “猛药偏方之所以能见效,不在于君臣之药如何贵重有效,而在于佐使之药的偏门效用,治理乱世也是一个道理。我是个迂腐的儒生,自以为清静高洁、端庄方正,所以用这种旧时的道理来教殿下,实在是误人子弟,罪无可恕。我这一生碌碌无为而死,但殿下以后的路还长,希望您能把这些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