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往前殿去了。 念尘刚走不久,南昕王和霖若也到了明堂前。远远望着门前乌泱泱围起来的一群人,南昕王正了正衣冠,把霖若挡在身后,轻声道:“今上已然来了,你先去看看你娘亲。” 霖若不解,南昕王又低声道:“之后我会去前殿接你来谒湍洛,你先去便是。” 霖若只好应了一声快步离开,此时又听得明堂内有人出声,不怒自威:“归卿,我知是你,进来。” 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南昕王先是跪地行礼道:“臣南宫翊安,参见陛下。” “南宫晋明——我这样唤你,你可还要拘那些生礼?” 南昕王登时抬头,跪坐着迟疑良久才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阔步迈向明堂。那些围侍的护卫齐刷刷地让开了一条道,待他走入堂中,又一圈圈一重重地列阵,把这低矮的堂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霖若心慌,却又不敢上前,犹疑徘徊间有人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小施主,随我来吧。” 她回头见是本如,忙双手合十垂首道:“昨日是霖若唐突,扰了大师心神,不知当如何补偿一二?” 本如望着她的目光淡而远,那双眼睛也漆黑如墨海,不再如昨日明亮似星辰点缀其中。他笑了一下道:“昨日既成昨日,小施主只让它过去便是了。何况世间所谓补偿,终究不过是自己图个心安,于旁人而言实在无济于事。” 霖若深以为然,心中愧疚更甚,于是咬唇又道了声抱歉。 本如没有再回头看她,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了一会儿,他忽地出声笑道:“小施主诘问亦助我摆脱多年心魔,又何必抱歉?” 心魔当真这样容容易易便能被三两句点拨而去? 霖若却也不敢再问,便转而问南昕王的事:“大师可知我父王与今上在明堂……” “前殿已到了。”本如笑着打断她,手轻轻往青砖地上蜷作一团的雪绒猫儿一指,“近日总有猫儿来偷灯油,被人扰了又要抬爪子唬人,香客偶有抱怨。不过天宝寺不容杀生之举,猫儿既要偷油,寺中众人便勤些添油,也不算麻烦。”他见霖若似有所悟地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小施主遇见猫儿伸爪也莫要惊慌,避开便是。” 他双手合十轻轻念了一句什么,向前殿门前的两个小沙弥招了招手,和他们一道离开了。 本如既如此说,想来父王不会有事,霖若也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南姬的明灯她每次到天宝寺都会来添油,故而眼下毫不费力便找到了。为示众生平等,前殿里的明灯其实每季都会重新排列一番,但南姬的明灯总是会在地藏像附近。起先霖若只以为是巧合,不过也许世间巧合都是人为所致罢。 天宝寺的地藏像是元禧三年落成的,这位庇佑亡者的菩萨手持明珠法杖,头戴宝冠、身着袈裟半盘腿坐于莲台上。霖若跪上蒲团,先是看着地藏手里那颗圆润晶莹的明珠,再抬头望向那双悲悯慈爱的眼睛,合眼拜了三拜。 明灯里的油其实还满,霖若起身后便拿了小铜勺稍微添了一些,双手合十闭眼轻声道:“这些年父亲总来看您,也不知他的那些肺腑之言可有对您说过?您有可曾愿意听过?还有那位……”她睁开眼,苦笑了一下又道,“明灯熠熠如新,自然是有人日日来擦拭过,若儿自不必多言。只是若儿从前愚钝,从未发觉。” 霖若从香案上拿起线香剪,剪下一指长的几缕发丝,投入火苗。火舌立刻舔舐着卷住那轻软细弱的青丝,把它们熔成蜷曲的鬼影,最后化作袅袅青烟,带着一股焦香的味道。 “娘亲,若儿不日便要南下去,往后应当再难来探望您了。”她说着叹了口气,泪眼映了烛光重重,“若儿心中虽希望娘亲能保佑女儿一路平安,可您生前便如无根之萍漂泊不定,要是在身后为了保佑女儿而飘荡世间不得安宁,女儿又如何能心安……” “若你不能安好,她也不能心安托生转世。” 霖若被这一句吓得忙捏了剪子回头去看,见念尘站在前殿小间的门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只愣愣地望着他,连簌簌落下的几颗泪珠也忘了擦。 那泪珠坠落时盈盈地反了灯火之光,倒晃着了念尘的眼。 他也愣了一会儿,这才继续上前拱手施礼,抬头看她紧握线香剪的手笑道:“我可是又吓着你了?” 霖若慌得忙松手,那剪子便冲着她的脚直直坠下去。念尘眼疾手快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捞了起来,起身时鼻尖将将略过她的,两人又是一愣。 霖若的眼睛闪了闪,往后撤了两步,腰几乎贴在了香案上,侧着脸小声道:“臣女不知殿下在此,同娘亲胡言乱语了一番,殿下见笑了。” 念尘回过神来,忙指着那小间道:“我看望母妃,听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