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睡意,便奉了茶漱面巾来,边服侍她洗漱边回道:“碧姐姐没有大碍,只是失子伤身还没醒,二爷一直守着她。听闻二公主被王妃罚跪了一夜,还要禁足半月以悔过。” 霖若拿面巾捂着脸,声音也闷闷的:“知道了。” 眉心又端来一杯温茶,味道淡而清香:“王爷也让您这几日都呆在静园,不许出门。” 霖若点头,慢慢地品着茶,良久才道:“谢父王。”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日光耀目,唏嘘道:“当日摔琴绝弦确是鲁莽了,否则这几日还能抚琴抒怀。” 眉心没有答话。 霖若便又道:“书房里应该还有几本经书吧,劳你替我取一趟,我抄一抄静心也好。” 这日起霖若倒真的半步未曾踏出静园,从早到晚坐在桌前抄佛经。偶然从彦昶的叶居传来点碧落的消息,她也只是愀然,搁笔沉思片刻,然后让眉心给那边送去一些配好的补药。 七月十四是湍洛头七,霖若穿得简素,在鬓边别了一朵白绢做的花,手里拿着装了佛经的香木盒子,坐在窗前等天黑。太阳还未完全下山,只斜斜地穿过窗子把红光洒过来。她看着空无一物的盒面,想了想,拿了张万佛笺,提笔又写了些礼佛敬言。 霖若搁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向未干的墨迹轻轻吹了吹,把纸张小心捏起来,抹了层浆糊便贴在盒面上。 “公主要出门?”眉心见她捧着盒子站起来,小声问。 霖若点了点头:“我去天宝寺把佛经供起来,你不用跟着一起去。” 眉心便也不多问:“婢子自会见机行事,不叫人发觉公主出门了。” 霖若觉得她机灵沉稳,又生出几分好感来,浅笑道:“我去去就回,不会太久。” 眉心行了个礼道:“公主小心便是。” 待她起身,面前的妙人早已不见,只有大开的窗扉呼呼地灌着微凉的夜风。 霖若出府前绕去了叶居,果然看到碧落一个人坐在小院秋千上,病歪歪地抬头看着天。 “你怎么起来了?”霖若柔声问,“二哥哥呢?” 几日不见,碧落竟形容枯槁,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又尖了一些,衬得那双幼鹿一般的杏眼愈发大而无辜。她看到霖若出现在面前,先是不信地瞪大双眼,而后流出泪来抽噎道:“公主怎么来了这样晦气的地方,快些走罢,可不要沾了……” 霖若叹了口气,上前抱住她打断了她的话:“我这几日禁足,今日才来看你,你倒要赶我走了?” 碧落没有力气挣扎,像小鹿一样呜咽着闷声道:“可这几日旁人都说我这边闹鬼了,连带着二爷也疑心起来,这会儿出门请符去了。” 霖若便摸着她的头:“那些人胡说八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二哥哥居然也信——你倒说说看,怎样闹鬼?” 碧落哆嗦着苍白的唇瓣嗫嚅道:“她们……她们说这几日夜夜梦见血肉模糊的一团物事,咕咕呱呱发着声活像猫叫,而白日也总听见猫声,可这叶居里又没人养猫……二爷找的僧人说堕胎是佛家五逆罪之一,那孩儿化成婴灵索命来了。今儿是他头七,那些婆子闹得更厉害了,说要是符纸镇不住,就要让二爷把我撵出去。” 霖若只道:“二哥哥可替你辩驳过什么?他是叶居主人,难道还要叫一帮妈妈婆婆做了他的主?” “说归说,可王妃刚派了人来传话,这僧人符纸不是照样得去请了?”碧落咬着唇苦笑道,“二爷不是要娶陆五小姐吗?若这住处真闹了鬼,迎新人入府多不吉利啊。” 霖若厌恶地皱起眉来,捧着她的脸问:“我不日便要动身去蔚山,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一道去。” 倒没等碧落答话,身后传来彦昶的声音:“若儿,你说什么?” 霖若叹了口气,回头道:“二哥哥既要娶了新人了,旧人让我带走又如何?” 彦昶手里捏着符纸很是不高兴,皱眉道:“你懂什么?我要保碧落自然要先稳住母妃。自程先生走后她这几日益发变本加厉,连父王都不愿与她计较,我这个做儿子的又能怎么样?” 霖若知道他有难处,便也不再多言,只望着碧落道:“全看你自己心意,你若愿意留在二哥哥身边,我自然不会强求。” 可瞧着碧落从看到彦昶那一刻起立刻明亮起来的眸子,她心便已有了答案,叹了口气摸了摸碧落的脸道:“我先走了。” 彦昶问:“你尚在禁足,这是要去哪里?” 霖若拿起盒子给他看:“今日师父头七,我去天宝寺供些手抄的经书,给碧落的孩儿也抄了一份。” 彦昶咬了咬牙,拉着她的手往后门走:“我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