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得了她的命?从前埋下的祸根而今去吞下苦果——她是在告诉霖若不要替她寻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于是霖若擦了擦泪,望向南昕王:“师父昨日对我说:‘人生在世,萍水相逢,相遇相知,终有一别。来去早晚,不过命数耳。’女儿深以为然,故而知师父夙愿得偿而去,心中虽感伤阴阳两隔,却亦不觉过分哀戚。娘亲生前既不再等父王归来,便是已经放下了,父王也放下罢。” 南昕王怔愣片刻,松开手,站起身踱到窗边,看了半晌回头,指着窗外道:“亭中木槿是她入府那年亲手所植,这样朝开暮落的花虽薄命,她却喜欢得紧。我那时在北地伏击,一个雨夜穿过一处载满木槿的院子,见到满地的落花,忽觉不祥,隔日便收到讣信,说她去了。” 霖若便也起身,挪着酸麻的腿走到他身边,却看到墙角边几丛胡乱倒伏的杜若,叹了口气道:“如今是杜若倒了。” 南昕王也看了过去,吟道:“‘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忽地抬头,仿若面前有芳魂一缕凝目驻足,便笑道,“你若能见到她,可务必要将我这十数年如何凄惨与她细细讲来。” 他顿住,默默良久,终究还是落下泪来。 “十数载斗转星移,想来她早已托生,如何会记得我……又为何要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