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从来与佳公子是绝配,比如眼前人。 霖若直直而怯怯地望进他的眸子,一片深深不见底的墨色。 周围的草木被风吹拂,飒飒的声音伴着夜来香和茉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人心醉神迷。 ——息郎? 俊脸渐渐靠近,两人的气息相融,热热柔柔的,正和这夏夜的风一样。 霖若面颊绯红,慢慢闭上眼。 好像纤细冰冷的手指在背上轻轻浅浅地画了个解魇符,湍洛教过她那道符,画出来的纹路连在一起像是纠缠的花藤。 是啊,梦境如花藤缠绕着你,即使你知道那只是梦,也总因梦中的甜蜜纠缠而不愿意醒过来…… 等等……解魇符? 是她被画了道解魇符? 她在做梦? 可是…… 这如青竹新叶的清新,不是息郎么? 正这么想着,天池穴被重重一戳,疼得霖若睁大双眼喊了一声。 “你魇了。”身后响起湍洛清冷的声音,“虽是好梦,但夜里凉,你该进去睡觉。” 霖若把身子直起来,这才发现她刚才一直趴着,双臂被枕得发麻,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咬住不放。 她于是自嘲一笑,扶着石桌站起身,向湍洛抱歉道:“劳师父挂心。” 湍洛叹息一声:“梦见言兮了?” “是啊。”霖若柔柔地回道,“不过寥寥数日,纵是摔琴绝弦以示决心,却又哪里能这么容易忘记。” “的确不易。”湍洛笑了,细长的手指捋了捋颊边散出的青丝。 湍洛的头发很长,两鬓的头发在脑后用一个银镶玉的小环束在一起,其余的就这么轻轻地垂着、散着、飘着,和着轻飘飘的月纱白衣,仿佛姑射仙子。 霖若轻轻揉着自己的胳膊,回想着刚才的梦。 新婚之夜暗访香闺,如此背德之行怎么会是他那样的人做得出来的?这样都觉不出自己是在做梦,她还真是放不下。 霖若微微敛起含泪的眼,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中那一阕白玉月。 再不抬起头,眼泪便又要掉下来了啊。 五月廿六夜,金陵急报抵达京城。 献帝登时没有发作,却在第二日早朝时龙颜大怒,忽略慕容沛御敌之功,反恚其“以带奉之散职闲身,豢养私兵,实图谋逆”。又听闻金陵城破后三姓与锦庄议和,而慕容沛被俘却可毫发无伤地南下,便怒笑曰“沛与贼谋,今次必是南下游说耳”,是以发飞令与杭州,诛杀慕容沛,慕容家男子一律斩首,女眷尽数没入贱籍,年满十四者充官妓。又飞令与锦城谕捉拿慕容独子,押解入京以凌迟示众;往日与慕容父子交好之官吏革职抄家,发配流疆。 此令一出,满朝惊惧。几位谏臣不忿,为慕容沛辩解,却被下令杖责三十。其中吏部左侍郎阮庭真、内阁大学士胡严诚年近古稀,不堪笞箠,五脏俱裂而亡;刚逾不惑之年的太子少师李漫素来刚正不阿,见今上不辨忠奸善恶,哀啸三声,撞柱而亡。 这三人死得惨烈,文臣武将亲眼目睹,惊愕万分,再不言语。 后人也把这一事件记入史册,称为“临道三士之劫”:“……故‘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诚然如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退朝后,各人散去,辕麾一脸凝重地看了看献帝消失的方向,转头叫住尚未离去的念尘:“尘弟。” 念尘回头,眸子里的怒意敛起,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笑意,朝服宽大的袖子随手一起叠在身后:“皇兄唤我何事?” “慕容沛忠心为国,却将遭此大难……” “皇兄唤我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自然。”辕麾扬起一抹颇为犹豫的笑,“南昕王上了年纪,南宫彦靖前几日离京回了兵营,南北两位军侯需要镇守边塞。何况父皇素来多疑,自然不愿再叫那几位在军功上又添一笔。” 念尘扬起眉:“皇兄想说什么?” “纸上谈兵,终非良才。”辕麾垂下眼叹道,“我该主动请缨,带兵镇压。” 念尘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浅笑道:“便是提防老臣,擢拔青年才俊便好,皇兄位居东宫,乃国之根本,何必躬亲前往?” “自然是为了做出一番业绩,以后堂堂正正地继位。”辕麾苦笑道,“我自知不如你天资聪颖,自继位东宫以来总有朝臣怀念你昔年监国之时,说我优柔寡断,少了些斩钉截铁的果绝,又不知军务,难继大统。”抬眼直视念尘,“何况我带兵出征,不是对你甚有好处?万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