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以为他是不乐意自己提起娶碧落的事,心中也有些不舒服,“我算什么,说的话哪有人听?从前为着个白玉狮子猫儿我一路跪到了父王那里,还不是叫二姐姐院里的妈子抱走打死了?我一个猫儿都留不得,何况碧落?二哥哥既早知碧落心思,自己去父王那里求个婚事也就是了,我这个没娘的庶女能做什么?” 彦昶听闻更是生气:“碧落对我什么心思你自然知道,我对碧落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我不说娶碧落之事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到,当下没法兑现的诺言我怎能随随便便就许下?我又不是大哥!” 霖若皱眉道:“大哥?” 彦昶自知失言,别过头去。 碧落明显是被这兄妹两突然爆发的争执吓到了,只噙着泪盯着彦昶的脸,弱弱地说道:“碧落只想为二爷执帚洒扫,再无他求。” 彦昶仍是不言语,手紧紧握住碧落小小嫩嫩的手。 霖若的眉皱得更紧:“大哥是怎么回事?” 彦昶松开手,长出一口气道:“‘韶华不为少年留’啊,你我当夜都听得明白。” 霖若又坐下,双臂叠在石桌沿,把头枕在手臂上,准备听彦昶讲故事。 可彦昶只摆手道:“都过去了,不过又是一个乱世里的悲剧罢了。” 朱雀沉着脸坐在文甫房间的窗边,默默地盯着外边院子里练鞭术的玄舞,那用软铜丝混着皮条的长鞭挥舞生风,光芒亮眼。 墨炼那小子打起玄舞的兵器来倒真是用心得很。 身后单手支颐靠坐在软榻上小憩的念尘醒了,睁眼见朱雀背对自己逆光坐着,身上朱红的衣裳在阴天里显得越发像鲜血染就的。 “阁主醒了?”朱雀问道,却不转过身来。 “因为我的呼吸有变?”念尘微笑道。 朱雀笑了笑算是默认,从窗台上跃下来,转身严肃地凝视念尘的脸道:“最后向阁主确认一次,确实要那么做?” 念尘也收起笑,严肃地点点头。 “那我能不能知道阁主对南宫三公主是怎样的心思?”朱雀锐利的眼神简直要刺穿他,唇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以我对阁主的了解,阁主不像是会一见倾心的人,何况那夜不过是看到了画屏上的人影,连面都未曾见过。” 念尘呵呵一笑:“那你说我对三公主有何心思?” 朱雀冷冰冰地笑道:“阁主是要长生蛊吧。” 念尘直起身,正襟危坐,眉宇间满是戾气:“有时候不这么聪明会为你省很多事。” “我师从五毒的时候看过他们年轻时的几卷手札,正是说蛊虫的。那些养在脏器内的虫子若要易主,必须割开新宿主的手腕和原宿主埋蛊的地方,两人血液相和,让蛊虫自主地从新宿主的伤口爬进去,直爬到和原宿主一样的埋蛊处——据我所知,三公主的长生蛊是埋在心口的。” “五毒与我交好,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有所耳闻。”念尘淡然道,“你就是想说我得到三公主和得到一个蛊皿差不多么?是,那又怎样?我所选之路总是艰险万分,何况日后天下大乱已是定局,届时我若遭遇不测,得此蛊便得重生,有何不好?” “草木尚有心,何况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念尘只望着他道:“那你有更好的方法?我若是狐妖,总有九命来践行帝道,可我不过是人,要做的事太多太难,一条命根本不够。我若大业未半中道崩殂,你放眼望这常莽之中,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怀了必死之心要终结乱世的宇文念尘?若真是得了蛊还走不完这条路,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阁主于莽中征讨四处,常中掌控八方,是为了报仇雪恨、君临天下还是为了黎民百姓?阁主真正踏上帝道的时候,难道不正是韶华公主远嫁和亲、您争而未果之时?乱世中的霸主,不论是曹孟德的枭还是刘玄德的仁亦或是孙仲谋的勇,到头来都只是为了自己称霸而已……” “你总是这样犀利不饶人。”念尘点头笑起来,“子非鱼不知鱼啊。为什么我不能既报仇雪恨,又君临天下,还救黎民于乱世?我只有坐上那九五之座,才能报国仇家恨,才能保天下太平啊。” “这国仇,阁中上下皆有,可这家恨——”朱雀侧脸叹息道,“人人不同。” “我的父皇,年轻时也曾胸怀河山,却遇见了一个女人,变得昏聩无能;我的母妃,因为对那个女人言语有失,被父皇冷落至死;我的小妹,年幼丧母,托于深宫怨妇,自小便未得一日安宁,年未及笄还要孤身远嫁与敌人,至今生死未卜、音讯全无。”念尘平静地说着,站起来叹了口气,“这确是我的私恨,我也承认,为了雪这私恨我做了许多不光彩的事,以后也会做更多不光彩的事。” “这些我都明白。”朱雀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