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杏是玩笑之语,长青也只好一笑了之。 可他们都没想到,长青是香饽饽,许杏也是。 要说最了解金氏的人,那一定是她的女儿范氏了。她很快就发现老太太有心事,就问:“娘,家里都消停了,您咋还发上愁了呢?” “我是发愁啊,”金氏叹口气,又瞪她,“你家里不忙了?守业都走了,你见天往这跑也抠不出来银子,我可没钱给你!” “哎呀,让您一说就跟我钻到钱眼儿里了一样,我就不能是孝顺您,过来伺候您?”范氏也不恼,还笑嘻嘻的,“您看您说好的我的屋子给我留一辈子,结果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给了二弟他们,我不也没说啥?” “你还好意思说,”金氏雷声大雨点小的拍了她一巴掌,“就仗着我跟你爹疼你,打小就掐尖好强,你兄弟才是儿子,照样得让着你。从前这样行,反正他在城里,乡下这仨瓜俩枣的他不看在眼里,他那媳妇又是个傻的,随便你摆弄,往后你可收着些!” “知道知道。”范氏撇嘴道,“那个邱氏,小丫头片子心眼子忒多!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可是一个铜板都剜不出来!她跟着二弟在外头,二弟买卖上挣多少钱都是她把着,咱们可是瞧不见!还是长青他娘实在些。” “其实有这么个女人把着家也是好事,要不然依着守业的性子,那银子左手进右手出,也攒不下多少。”金氏很了解自己的子女,“不过长青他娘那儿,你也哄着些,还有长青的体面呢!” 范氏自然答应:“那当然,我如今也是举人老爷的姑母了!不过娘啊,这也不是啥为难的事儿,凭二弟有多少女人,您是他老娘,又不是他老婆,您为难个甚?” “不是这事儿,是长青。”金氏道,“你不也听见了吗,赵家又要把他家那个丫头送来了,还不是想巴着长青?” “咦!”范氏嗤之以鼻,“做他们的大梦哩,那丫头长得也就那样,好吃懒做的,还性子不好,再加上爹娘都是扶不上墙的货,谁要她?” “是不要她。”金氏完全没把赵英子看在眼里,并不在意她,“我是琢磨着啊,长青往后还要往上考,要是考中了就了不得了,就算考不中,他也是个举人老爷了,许杏那丫头是怎么抬进来的你最清楚了,配不上啊。” “啊?”范氏没想到老娘琢磨的是许杏,她惊讶的张了张嘴,又闭上,“您这话啥意思?不要许杏了?” “我也就是跟你说说,长青不让我说,跟我掉了脸子。”金氏很头疼,“我打算让许杏给长青当个妾,打理着家里这些事儿,等长青长大成人了再好好给他说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当媳妇,这不是体面吗?结果长青不同意,说不能忘恩负义。你说我怎么忘恩负义了?当妾她也是范家人,替范家挣银子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看那长平他娘,不就是妾,过得不也挺好?” 范氏好一会儿才道:“娘啊,您可真是老姜,真辣啊!这好处全让您得了!” “别说那些废话。”金氏斥了她一句。 “您说这话可是真把长青他们当小孩糊弄了。谁不知道小老婆根本就不算老婆?长平他娘日子过得好,那也是因为长青他娘不中用!而且她城里还有娘家,又正经拜了一回堂,许杏有啥?再说了,就算这样,您看她在长青跟前敢大声不?”范氏噼里啪啦一口气说,“您再给长青娶个高门的媳妇,人家有规矩,拿着许杏开刀做筏子,她能好了?” “我也没糊弄,这不长青不乐意吗。”金氏叹气,又有些困惑,“我可是日日盯着,他俩人不像是有了啥私情的样儿,怎么这么上心呢?” “啥私情啊,俩小孩才多大?叫我说啊,长青精着呢,要吊着许杏供他考学哩!别说来年考上就用不着了,你能保证他来年真考上?要考不上呢?还得三年!三年再考不上咋办,又三年!读书考学不花银子?”范氏觉得自己真相了。 “可是……”金氏有些不确定。 “娘啊,您要是真的有这个念想,不如这样,直接就让长青写个休书,我让孝诚娶许杏!到时候作坊还是咱家的产业,我这个当姑母的供长青考学!”范氏眼珠子滴溜转。 “那不行,让人戳脊梁骨!”金氏不同意。 “有什么戳脊梁骨的,又不是弄出来啥丑事,本来就都是孩子,也没拜堂也没圆房的,怕啥?”范氏不以为意。 金氏动摇了:“这个事儿让我想想。” 作坊这边,长山送了货,回来给许杏带了封信,是董掌柜亲笔写的,原来他要回省城他家的总铺去了,说是如果日后许杏或长青去省城,随时可以去找他或者他的娘子。关于生意,他说一些关节已经打通,他希望明年正月开始,能够每个月走至少五千斤淀粉,八千斤粉条,五千斤粉皮并一千斤饴糖和一千斤香肠,只要她这里能做出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