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行。” “……不跟你说话了。” 她干脆仰面躺倒到床上去,一伸手将拱在被子里的小黑猫勾过来举着揉了揉,道:“十宝,你妈妈好坏呀,只会说不行,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唐妙兴对她荒诞不经的话没有加以反驳,只是屈指以指节将药膏挑出,再度轻覆上她的腿。 – 二位师叔不在家,做饭基本上是唐妙兴一个人的事。唐皋倒是会、也乐意做,但是言大小姐手一抬指着他说:“前辈做的难吃,他做我就不吃了。” 得,唐妙兴叫他从厨房里爬出切。 唐皋气笑了,不说好兄弟一边倒的偏心,就说做饭这事儿—— “前几天我做的时候你可没少吃啊,那会儿怎么没听你有意见?” 言九一甩头,油盐不进:“反正不吃,略。” “看师叔不在家没人能管你是吧,你别跑,我非收拾你不可。” “你打我我就跟五哥说不让他跟你玩儿了!” “五不是那重色轻友的人!你有本事从墙上下来,别逼我上去拽你!” “皋哥,刚刚我说错了。”唐妙兴按着唐皋的肩膀,仰头看着窜到墙上躲着的言九,道,“不行你从这个家里爬出去?” 唐皋:“……” 唐皋:“亲师兄妹哈,比我都亲了——妙兴你以后少叫我哥!” 唐妙兴解释道:“不让你做饭是知道你累,疼你,别不识好歹。” 打发走唐皋,唐妙兴才向墙头的言九道:“下来?” 言九晃着两条腿,问:“师兄,你只疼唐皋前辈,不疼我吗?” 唐妙兴向她伸出手,笑着说道:“都疼——下来吧,师兄接着你。” – 张之维眼睛不大,睁也睁不大。大高个子往人桌前一戳,看人的时候不免显得有些盛气凌人——这是他从人姑娘骤然拧起眉头的动作中推测出的。 大狮子下山历练过一遭,多少有点眼色了现在。他略一思索,咔就在人家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就听对面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嗬——不该呀。 论说他虽然脱了道袍,头发也还没蓄长,但是他这模样、这气度,不说是仙风道骨,起码也得是个隐士高人不是。 “姑娘诶,看你眉眼带煞,似是祸事将近呐——”他隔空点了点她眉间,笑问道,“如何,解一卦吧?” 听听,多么专业。 尽管话说的略有招摇撞骗之嫌,但他挑中这姑娘绝不只是看她洋派似乎很有钱很好骗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确实波动着一丝不安稳的黑气。 有点儿蔫蔫的,但他不会看错,是一只灵。 再者,这姑娘跟他是同道中人。修行人耳清目明,不可能对他身上的炁熟视无睹,有这纯净淳厚的真炁作证,他的话自然可信极了。 言九不喜欢这股平稳强健的炁感——像是一座傲然屹立又喧嚣哗然的崇山。 不可仰视、令人惶惶。 也太吵人了。 她身上有没有煞,她自己能不知道吗?她的事现在随便谁都敢管了是吗? 与张之维周密的思虑微有不符,姑娘在烦躁之中蹙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漂亮得要命的一只手。苍白、纤细,指甲纤长尖利,通通染着薄薄的绿色,透亮如一汪湖水在她指尖流淌。每一根手指上都套着戒指,多的能有二到三个,从指根到前端的指骨都被冰冷的银饰环着,大大小小的宝石粼粼闪着冷光。脆弱又美丽,精致又残忍。 她道:“谁允许你坐这里的?没礼貌的家伙——你个宝器长眼睛没有,那么多空桌子不会坐吗?” 嗯——是带煞,不过这煞气更像是人自带的,不关鬼怪魂灵的事儿。 张之维本着职业道德,正待加以指点,就听一人道:“张师兄?” 他循声望向姑娘背后,看清来人后咧嘴笑道:“妙兴啊……”他又自来熟地搭着话跟她介绍道,“这我一熟人,哈哈!” 言九:“……” 谁理你。 不过唐妙兴已走到她身后来了,她扭过头,眉目从一片冷然无缝切换成天真可爱,长而深邃的眼尾在睁圆眼睛后下垂了些,多少有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张之维睁不大的眼睛都忍不住睁大了些。 这怎么连声音都变了啊喂! 妙兴你别是陷入什么骗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