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男人一瞧见画架,忙问:“原来你是画家?” 平夏噗哈哈大笑起来,却故意不解释,只问:“丹珍还好吗?” 男人道:“不好就不能一大早像个疯婆子一样跑去花园里摘花,更不会发癫似的把还在做梦的我从床上拖起来,说什么花摘下来很快会谢就不好看了,得趁新鲜赶紧送过来给你。”说完,男人打了个哈欠,牙齿雪白白、齐垛垛的,但脸色倒真是看起来睡眠不足的样子。 平夏道:“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男人道:“没有的事,我不过是怕太早过来会打扰你罢了。” 平夏淡淡道:“我一般也起得很早。” 陈妻送茶过来,两人暂时无话,等陈妻走后,平夏才道:“不知道这镇子里哪有卖颜料的?” 男人道:“怎么?你要买?” 平夏呶呶嘴道:“你看,那些颜料都干了,不能用了,本来一大早很有兴致画两笔的,结果现在啥也干不成!” 男人笑道:“这有何难?我带你去买就是了,镇上就有一家很不错的美术用品店。” 平夏大喜,连茶也不喝了,马上催促男人起身。 男人开了车来,平夏笑道: “怎么今天没开快艇?” 男人异常认真道:“怕花被海风一吹,全烂了,所以还是开车过来,怎么?你不能坐车?” 他回答得这么一板一眼,平夏倒无语了,她摇摇头,坐进了副驾驶座。 男人开上车,车子一路沿着海滨大道向镇中心驶去…… 平夏听闻田以蓝摔断腿在家里休养的事,犹豫数日后,还是捡了个休息日、开车去田以蓝家探望他。 把车停好后,平夏又沿着一小段坡路,这才找到了田以蓝的家。她上前扣响门扉,门很快就开了,小田站在门后,吃惊地张大了嘴,一张雪白俊俏的脸,像小媳妇似的涨得通红—— “陈、陈教授,你怎么来了?” 平夏不说话,只上下看他一眼,却见他腋下拄着拐,右腿小腿处打着石膏,踩在地上的那只脚则穿着拖鞋,脚背瘦瘦的,裤管下的脚踝也细细瘦瘦的、看着着实可怜,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只小猫,畏畏怯怯地缩在他的脚边,一双碧绿双眸泛着湿漉漉的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竟与它的主人十足的相似。 先前平夏还有些紧张,这时突然就坦然了,她微微一笑、抬起头道: “听说你受伤,我来看看,怎么样,伤得要紧吗?” 田以蓝又是高兴又是感激地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陈教授快请进吧,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来,家里也没收拾,乱得很。” 他忙着把平夏请进去,手里拄着拐走路并不方便,可他还是为平夏忙前忙后的,又是帮她搬椅子,又是一边呵斥猫咪别捣乱,一边忙着去提壶烧水、要给平夏烧茶。 刚刚在外面看不出来,现在平夏站在这门背后的小小院子里,心里不禁直呼这真是个不错的小天地!露天的院子虽小,却在四周种着满满的花草,花朵争相绽放,蜂蝶也忙碌地在其间翻飞,阳光落在用旧木箱搭就的小桌子上,风淡淡地吹着摆放在桌上的书和笔记本,一支开了盖的钢笔搁在书本中间,笔记本上墨迹已干的字苍劲有力…… 田以蓝端茶上来,平夏帮忙把桌子腾出空位,田以蓝不好意思地说: “家里只有这老妈从老家寄来的土茶,早知道你来,我应该去买些好的。” 平夏只是笑,淡淡地说:“是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了!——” “哪里的话!”田以蓝的脸又红了,这次却是情急的红,像是担心自己说错话会把平夏惹恼了似的,嘟嘟哝哝地解释道:“我是怕你今天来了,被我这粗茶陋室吓到了,今后又不再来了……” 平夏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在她面前露怯的样子,她出身好,一向傲慢惯了,基本上什么样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一度她甚至认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在现实中为哪个男人动心了,结果这一回,她发现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此时此刻,当她望着面前的田以蓝,望着坐到椅子里的他、拿手轻抚跳上他膝头求抱抱的猫咪的头的温柔模样,而底下是那只因为她才摔断了的腿,她的心里就有无限的柔情像云也似的翻了上来…… “到了,平夏小姐,你睡着啦?”一声呼唤,把平夏拉回了现实,眼前,骤然展现小镇独有的热闹景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