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向学院请好了假。 “我有将近一个月的假期!全是之前攒的!”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闺蜜柏玉问她。 她忙碌地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把最大的行李箱搬出来,扔到床上,打开盖子,再拉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各式各样的、日常服、家居服、可以去高档场所的小礼服、高跟鞋、运动鞋、镶钻的绑带凉鞋,通通丢进去,再有就是一些丝巾、饰品,能带的都带上。 “我准备先去一趟海边。” “海边?” “对,你还记得吗?我在XX市的海边小镇有间度假别墅——”她说着,想起泳衣,于是又去另一边的矮柜、拉开抽屉、翻找泳衣。 “是你姑妈去世后留给你的那间吗?” “没错。” “真不错。” “是很不错。” 昨晚她已订好机票,在把那只碍眼的水杯丢进垃圾桶之后。 “别墅靠山面海,风景超美……” “你有给我看过照片,可惜,我没时间,不然一定陪你去……” “没关系,我独来独往早惯了。” 泳衣找到了,也装好了,还需要带什么吗?她拿起摆在桌边的一杯红酒,可是刚放到嘴边,却又神情恍惚起来,幽暗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她一下又委顿了下去,她跪倒在床边,闭上眼,仿佛又凭空闻到了他的气味,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你是明天走吗?” “嗯……” “那祝你一路平安,”柏玉笑:“也许,再来段艳遇会更好!” 平夏突然大笑,笑声击穿玻璃,与外面狂风扫落的树叶卷在了一起,她对柏玉说了声谢谢,然后一仰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翌日,天公作美,阳光冲破连日的阴霾,喜滋滋地照耀大地。 约好的车准时来了,司机在打过招呼后开始忙碌地装行李,两个大箱子,再加一个小箱子,马上就把后备厢塞得满满的。 平夏气定神闲地坐在后座上。 “我以前邀请他去过。” “谁?小田吗?” 他大名叫田以蓝,但她、还有她的闺蜜们,都管他叫小田,因为他年纪比她们都小、笑起来又甜甜的,所以就这么叫开了,而他对她们的玩笑也是向来不抗拒的,他只抓着她从后面向他搂住脖子的胳膊乖乖地应着,他有一双与其年龄不太相配的清澈的眼睛,皮肤薄薄的、稍微凑近点看就会看见皮下透出的青紫色的细细的血管,他的嘴唇也略显薄一些,但唇形很好看,而且嘴角两边还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他的脸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一点,因此反倒让人生出一种哀怜,觉得他就像瓷器一样、生来是要被人弄碎的…… “可他说他几乎坐不了飞机,”平夏苦笑:“他有幽闭恐惧症,如果是工作需要,那还能勉强应付一下,可是度假的话——” “还真是难为他……” “不,他跟我说,如果是陪我去度假的话,就算是舍命,他也会愿意的!” 此刻,她坐在车上,家已离她越来越远,她回想着他们之前说这些话时的情景,那天,下着雨,两人相拥着坐在飘窗前看雨,他从背后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秀发,她低着头、脸埋在雾一样的头发堆里、咯咯地笑着,她看到窗玻璃上蜿蜒流下的雨滴,就像电影或油画上美人脸上流下来的泪,她瞥了眼自己手上执着的画笔,突然有了主意,她突然大力扭转身,拿双手逮住他的脸,她平常没事总爱画两笔,而她现在,却想把他的脸当成画布—— 她手上又湿又黏的颜料吓到了他,他抓住她的胳膊、笑着抗议:哦,别闹!她笑,却骂道:不要乱动!就让我画一笔!一笔就好!!他赶紧起身逃,于是她跳下飘窗去追,两人开始在房间里大玩猫抓老鼠,最终,他被逼到墙角,无奈妥协。 他乖乖闭上双眼,静候她胡作非为,而她却突然丢掉画笔,把他扑到了地上,窗台上的紫色花瓶被风刮落了,水洒了出来,浸透了整件毛毯…… 她进机场,过安检,然后坐等航班起飞。 别墅平常没人往,但一直有花钱请人帮忙照管。 “是同村的一对老夫妻,”平夏说,“和我们家也算得上是远房的亲戚,按辈份,他们得叫我姑奶奶……”厨房里水烧开了,她站起身去倒水,“我每半年给他们发一次工资,让他们负责卫生清洁还有日常维护什么的,如果要过去住,只要提前说一声,让他们更换一下床单,之后的日常家务也全都由他们负责,非常省心。” “那你们去了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