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池璪在江晏青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入座后,李池璪笑呵呵地开口道:“惭愧惭愧,我那群弟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见宫主来,竟都慌慌张张跑来寻我而不留下招待,倒是让宫主见笑了!” 江晏青但笑不语。 寒暄完后,他颇为直白地试探道:“不知宫主来寻我所为何事?” “为沧巡检一事来。” “哦?”李池璪扬眉,脸色流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沧巡检不是崐州惯例吗?宫主此次不过放开了门派和出身的限制,还有何需要找我商讨的?” 沈妍恰时开口,她语调和软,声音轻柔:“掌门,是我想入这沧巡检,故央宫主来做说客。” 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李池璪眼中闪过几分不耐。 江晏青看得分明,沈妍一开口,李池璪就皱起了眉头。他原本想直接打断沈妍的话,却因顾忌着她的存在而忍耐了下来,直到沈妍说完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沈妍,门派内也没人拘着你不让你去选这沧巡检,何故如此作态?”暗含对她自作聪明,挑拨离间的指责。 “是。”沈妍也并未反驳,依旧低眉顺眼地轻声应道:“是弟子不对。” 李池璪还欲再说,江晏青就出声截住了话头:“是我在路上遇到了沈姑娘,听闻她想入沧巡检,便顺道与她一同走了过来。李掌门要是因此不快,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闻言李池璪一改态度,对着江晏青笑脸相迎:“沈妍本就不善言辞,不过是误会,还劳宫主废心了。” “无碍。” “既然李掌门愿意让沈姑娘去沧巡检一试,那我此行陪沈姑娘过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那便不再打扰李掌门了。” “就是沈姑娘需要与我先行一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池璪自是毫无异议,两人起身离开了客栈。 …… 走到无人的街角后,沈妍如春风一般轻柔的声音打破了二人间无形蔓延的沉默。 “宫主,信我说的话了?” “‘长绝剑派掌门李池璪暗自敛财,包庇当地士绅,强抢民女,阳奉阴违!日后必为宫主大患!!’说的不错。”江晏青语调轻快地赞扬道。 所放狂言被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沈妍顿觉脸热,白皙的脸颊两旁不禁泛起两抹红霞。 眼前的女子一副纯然无害的模样,江晏青却并未被其表象所惑,她状似不解地问道: “沈姑娘与我说,你有在七日内夺下长绝剑派之法?但云沧宫为何要夺下长绝剑派呢?沈姑娘就不怕我将你的心思当众抖搂出来,说与李掌门听?” “小女求路无门,只能冒险一试。”沈妍长睫轻颤,抬头时满目敬仰:“且宫主义举令小女敬佩。” 江晏青一句话没信,面上却笑意盈盈地喟叹道:“沈姑娘这份信任可真沉重啊!” 被怀疑了……沈妍想。 察觉到身旁人在毫不掩饰地打量她,沈妍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神色怯怯:“宫主这是在怀疑我吗?” 她泫然欲泣。 “听闻沈姑娘之前虽外表柔弱,比武之时也能撑三轮不败。如今一见却看不到半分韧劲。”江晏青伸手轻轻撩开沈妍披散的乌发,沈妍欲躲,又生生忍住了。 乌发拨到一边,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脖颈没入衣领中,看上去很是可怖。 江晏青声音未停: “据我所知,李掌门虽忽视门派中的女弟子,但最多也只是做到不闻不问。我有些好奇,沈姑娘这疤从何而来?” 沈妍心思急转,张口便要解释道:“我……” 江晏青将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向前看。” 沈妍抬头。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们已抵达了一处偏远院落。 远远有一人站在院落门口,那身形有些眼熟。 愈接近愈能看清那人眉目。 “沈妍”心中一颤,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攥起。 江晏青也跟着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沈姑娘,不走了吗?” “沈妍”脸色变幻半晌,终是幽幽叹了口气:“宫主是如何知道我不是沈妍的。” “因为真正的沈妍比你先找上我。” …… 昨夜,江晏青难得想凝视窗外放空思绪,结果没过多久就又听见了敲门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下次,我是不是该挂一个闭门谢客的牌子在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