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不,还是回去问问大人?” 石望宁爱惜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 “只能如此了。” 他们将马儿留在原地,沿着来时车辙压出的小道回返,很快便走回了原来的岔路。转身一望,密林深处亮起的那点火光遥遥地落在前方,为他们指明前路。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身影才完全没入密林。 …… 脚下踩断了一根枯枝,在格外明显的“咔嚓”声中,石望宁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身后,方才因他们的动作而晃动不止的枝叶重又恢复成了原来静止的姿态,那些肆意蔓延的枝干混在阴影中,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悄然潜伏。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寒意自心中蔓延开来。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见身侧没了动静,宁泽立即止住前进的步伐警惕地朝后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仍站在原地时他松了口气,略略提了提音量问道。 “没事,刚才看错了,差点把树的影子看成了一个人……” 石望宁摇摇头,晃去脑中莫名其妙的遐想,快步跟了上去,与他并肩。 声音渐行渐远…… …… 离火光越来越近时,他们已隐隐能感受到周围上升的温度,暖意驱散了寒意,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下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枯木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逐渐清晰,他们对视一眼,收敛了泛着笑的眉眼,重新把嘴角拉平。 脊背微弯,恭敬的神情上脸。 石望宁与宁泽一同,一左一右伸出手将挡路的树丛扒拉到一旁,一边迈步而过,一边低眉顺目地恭声开口道:“大——” 人。 话音戛然而止。 戛然而止的瞬间,石望宁只觉得天与地仿佛颠倒了一般,树木在眼前拢成囚笼,依稀在叶与叶之间露出孤月的轮廓。 原来……今夜是这样的天…… 宁泽的脸从他面前一晃而过,其上的神情与他犹如在对镜相照,石望宁莫名地想道:我们可真像啊…… “咚——” 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几乎是相继响起,重叠成了一声。 “哗啦啦——!” 栖息在附近的鸟雀被惊得扑腾着翅膀飞离,带起一片扑簌声。 …… 散着寒意的刀面倒映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斩风刃上悬着的血珠顺着刀身蜿蜒向下,聚在刀尖。 暗色的血液伴着“啪嗒”声落下。 血色堆积,野草不堪重负地向外一折,血珠越落越多,连成一片血线后逐渐汇成一滩。 花戎将内力注入到斩风刃内,手腕轻轻一转。 刀身轻振,血液四溅,斩风刃干净如初。 “还漏了一个……” 花戎犯难地叹了口气,他提起衣摆跨过脚下的两具无头尸,在烧得热烈的火堆旁站定。 难闻的焦臭味隐隐飘在鼻尖,他却恍然未觉。 “可真能躲啊……” 花戎状似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火堆上跳跃的火星,半张脸被火光照得明明灭灭。 汪小石屏住呼吸,心突突地跳着,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借喂马之由走出了这片空地,原本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但他犹豫了。 忆起这一点时,扑面而来的悔意几乎要将他淹没,汪小石看着手中不断颤抖的长刀,整张脸因懊悔皱成了一团。 他想起前日在试锋台上,偶然抬头瞥见的那一幕——死死盯着前方的花总管,那双往日里总是盛着笑意的双目中充斥着狠戾之色。 眨眼之间,那双眼睛中的情绪又很好地被它的主人藏了起来。 在花戎注意到他之前,汪小石先一步低下了头。 …… 汪小石啊汪小石!花总管是何等重颜面之人!你早该意识到的,那杀意缘何而来…… 他此刻与花戎不过相距一个树丛的距离,那“咚”地一声如平地惊雷般在耳边炸开时,他全身血液冻住,眼前一片空白。 只剩他了…… 汪小石是想拼这最后一把,为那些临时凑在一起的兄弟报报仇的。 但他实在是没这个胆量,看着手上抖得更厉害的刀,汪小石脸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像他这般靠捐财谄媚上官得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