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因刚才那手,对眼前这个看不清深浅的女人产生了恐惧。 他试着将面前之人的面容与另一张处在黯淡灯火中的脸相重叠。 很有用……那箱在散发着刺目光芒的黄金重又浮现在他面前…… 贪婪压下了心中隐隐的不妙感,裘茂白抬起头,毫不避让地对上那双眼。 他在心中盘算着:一战,即便只能换来半箱黄金,他也能借此隐退,逍遥江湖。 念及此,裘茂白攥着血鞭的手紧了紧,他脸上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江宫主相邀,裘某便却之不恭了!” “请!” “请!” …… 试锋台上,两人分别站在左右两边,呼啸的山风鼓起衣袍。 对峙许久后,两人几乎同时一动。 围观的众人看不清他们对动作,只能听见一连串“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 …… 裘茂白一鞭挥去,想趁江晏青举刀抵挡时拉开距离,谁料江晏青竟避也不避,她左手直直抓向血鞭。 裘茂白先是惊诧,随即不屑地冷哼一声。 “不自量力!” 锋利的铁片首尾相携,如鱼鳞覆在血鞭表面。 他手一抖,血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鱼鳞般的铁片也在此过程中一片片舒展开来。 江晏青神色自若,左手与血鞭相触时,裘茂白预想之中的血肉横飞的画面没有出现。 “什……什么?” 血鞭的鞭尾被人攥紧,随即一股巨力从另一端传来。 裘茂白愕然,整个人被带得往前一倾,握鞭的手不得不松。 血鞭被甩至空中,江晏青以此借力施展身法,手中银刃顺势飞出! 裘茂白抬头,隐约看见江晏青左手覆甲。 原来如…… 他喉间一凉,思绪也骤然一断。 手一摸,鲜红的血在手掌上蜿蜒,又渐渐滴落。 “啪嗒”一声,血色的花悄然在地面绽放。 在他身后,江晏青轻巧落地,右手伸出向后反握刀柄,旋了一圈的银刃乖巧地回到她手中。 “嗬……嗬……”裘茂白睁大眼睛,眼珠瞪得几乎要突出,他一只手捂着喉咙,跪倒在地。想要说些什么,鲜血却不断从嘴边涌出,堵住了他所有言语。 “滴答……滴答……”血液顺着下颌滴下,大片大片的血迹在裘茂白灰色的衣袍上绽开,看得人触目惊心。 几息后他脸朝下,“砰”地一声倒在了圆台上,彻底失去了生息。 …… 麓云台上鸦雀无声。 神出鬼没的云沧卫熟练地处理尸体,顺带清扫试锋台。 林舜乾像是被钉在原地了一样,方才裘茂白挣扎倒地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回放。 他强迫自己移开眼,但对鲜血的生理性厌恶还是令他胃液翻涌。 花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但在云沧宫宫主发话前无人敢动弹。 不过他想的是:忍住啊殿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云沧宫宫主注意到你。 要不然结交大业没成,陛下可找不出另一个容貌如此出色的皇子了…… 另一侧,刚刚还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要如何夺得头名的各派弟子们紧紧闭着嘴,畏惧地看着站立在圆台上的身影。 他们此刻在心中盘旋着同一个想法:试锋会……还会出人命的吗? 几位掌门面面相觑,也都对这个发展感到意外。 试锋台上,江晏青将各人神色收入眼底,她挥挥手,其中一名云沧卫拿着一张写满墨迹的白纸上前,在众人面前宣读着: “……永宣九年,裘茂白率众侵占良田,架空官府,逼当地县令辞官…… ……永宣十年,肆用亲信,买卖官职……” 一字一句,皆是罪状。 待云沧卫念完诉罪状后,江晏青略微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北武林各门各派皆是在上任云沧宫宫主的授意下,才领偏远边县,既为镇守,也为教化。 但云沧宫的巡检因紧闭山门未达各县时,竟发生了此等恶劣之事,云沧宫也想借裘茂白一事警示各位,勿忘初心。 ……” 柴虎门柴静越听越吃惊,她凑到柴胡旁边,语带迟疑:“师父,我们……竟然是官吗?” 她心中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