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泽注意到麓云台上多了一群面覆银色面具,背弓配刀的人。 他们身着苍青色劲装,颜色比之普通弟子穿的云水蓝长袍略深些,领口绣着大片暗纹,胸口用暗金色丝线绣成了一朵祥云图样,其衣袖被扎进手腕两侧佩着的玄黑护臂内。 比起之前勉强招架风慈派的云沧宫一众,他们的身手更为利落,互相配合间显现出一种鲜明的纪律性。 “云沧卫……” 陆扬泽轻轻念出他们的身份,云沧卫的出现让他更加确认了云沧宫的野心。 “啊?掌门有什么嘱咐吗?”没听清掌门在念叨什么的卫云满脸疑问。 “不,没什么……” …… 云沧卫一出现便直奔目标,他们径直绕过裘茂白,以三人为一小队。一人拉弓,两人拦住去路,弓箭破空而去封死左路,余下两把锃亮的长刀明晃晃地挥出,封死其前后两路。 刀锋近在咫尺! 情急之下,黑衣人被逼向右翻身躲闪。 持刀的云沧卫像是预料到一般,刀柄在手中一转,两柄长刀去势猛然一变! 刀锋转刀背,随后重重砸向黑衣人胸口,带着十足的力道! 黑衣人下落的姿态,像只刚飞至半空就被敲晕的黑鸟,僵直且笨重。 “噗——!” 气血逆流,黑衣人闷哼一声,终是忍不住将堵在喉咙口的淤血长喷而出,紧接着后脑勺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听得人眼皮直跳。 …… 悄无声息地将那些全身笼罩在黑衣里,见不得光的“风慈派弟子”一一解决后,麓云台中间霎时空旷了许多,暗暗关注他们行动之人见其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甚至连打斗中溅射出去的血迹都被擦得一干二净,都在暗自心惊。 在他们打斗间隙,戴着银色面具的云沧宫宫主把玩着手中的小刀,银色的刀锋在她指尖翻飞,像是只翩然的蝴蝶。 “裘掌门。” 她开口,裘茂白探究的视线从她手中移开。 “麓云台上的不速之客似乎只剩下裘掌门一人了,想好该如何退场了吗?” 狂妄小儿! 裘茂白怒火冲天,他刚想嘲讽回去,就看见了对方脸上挂着的笑。 那笑容温和可亲,他看了却只觉得全身发寒。裘茂白心底警铃大作,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点寒芒破空朝他急射而来,其速度快得在视线中只余一线残影,转瞬便飞至面前! 裘茂白几乎是本能地挥鞭一挡—— “叮——!” 极轻的相交声响起,裘茂白脸上惊诧之色未散,反而更盛! 这一刀虽速度极快却并未携着多大的力道,与他的血鞭相撞时,血鞭更像是成为了其转向的助力,将它轻盈地送了出去。 “咻!”破空声停止,他侧头,就见那点寒芒落在侧后方,嵌进白玉般的地砖之中。 …… 下一刻,“轰隆声”四起,麓云台开始抖动。 站在远处沉默旁观的北武林一众皆有些惊慌。当然,经历过多次的各派掌门仍旧不动如山,端的是一副高人姿态,他们甚至还有闲情暗觑年轻子弟们的反应,眼中透露出几分怀念的情绪。 年轻弟子们也“不负众望”,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慌张和不安,在一旁议论纷纷。 “怎么了?怎么了?” “难不成是地龙翻身?” “可……师父和掌门都没动呀?” 这是在认真探讨麓云台异状的人。 “师妹!抓紧我……” “哦不,师兄!” 这是某些挤眉弄眼之人故意反串,酝酿的生离死别。 促狭之言引得众人暗暗发笑。 …… 从正中逐渐升起的圆台压下了麓云台上的一切嘈杂之声。 “哇!” “这是机关术吗?” “好厉害!” …… 惊叹声此起彼伏,萦绕在麓云台上空。 …… 没有去管人群的骚动,云沧宫宫主未被面具覆盖的下半张脸似笑非笑,她偏了偏头,向裘茂白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语调微微上扬:“裘掌门?” 裘茂白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从回忆中彻底清醒过来。他能感觉到心中怯意升腾,以致方才被过往所困,竟凭空生出了几分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