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陶知珍撇了撇嘴,陶知珑蠢笨如牛,禁不起激,还气量狭小,见不得旁人好,偏又爱处处拿架子,这个时候装什么姐妹亲情,倒衬的她刚刚的行为矮了一筹。 不过是勉强冠着嫡出的名头罢了,京城贵圈消息灵通着呢。 陶知珑有个庶出继室母亲,在娘家不甚得宠,嫁妆不丰,也无弟妹可撑腰,在夫家也未生个带把的,真正的名门勋贵哪儿瞧的上这样的出身,也就是陶府内还能逞些威风,真真是可笑至极。 而陶知珍的娘,香姨娘,貌美得宠,又儿女双全,如今两个舅舅自脱了奴籍后,一个经商的当,家财富足,另一个则考取了秀才功名,见官可不跪,更别说将来还可指望她的亲哥哥,陶思德,高中入仕,光耀门楣。 加上陶知珍自己姿容出众,才情更胜,又讨得父亲欢心,将来所嫁的可不一定比陶知珑那蠢货差,到时候看陶知珑还怎么得意威风,定要好好打打她的脸。 不过想着沈氏近日的异样愤怒,怕因一时冲动与知珑发生口角,到时候若是惹怒了沈氏,牵连了香姨娘便不好了。 陶知珍便只得暂且忍下了心头的不悦,撩撩用了几口饭食,就起身带着丫鬟们回了驻霞楼去。 陶府 驻霞楼 陶知珍心里面不畅,便叫绣银绿柳一个在门外候着一个去取冰湃西瓜,自个儿进了屋。 杏子黄滚边娟裉,珍珠白绸洋裙,珊瑚点翠耳珰,柔弱妩媚的香姨娘,却是早坐在环燕展翅细腰罗圆蹲上等候了一会儿子。 香姨娘小腹半显,眼角略带细纹,却是皮肤白皙,妆容精致,姿态悠然,自饮着茶汤,以黄花梨四季芳菲半人高屏风为映衬,好一幅夏季美人饮茶图。 “娘,您怎么来了,绿芜绿芦呢,她们不伺候娘都跑到哪儿躲懒了,还有方妈妈呢?” “无妨,是娘不让她们伺候的,叫她们去做别的活儿了,今日来,娘就是想同你说说话,珍儿来,你先先坐下。” 香姨娘冲陶知珍招了招手,眉眼里却丝毫不见前几日的怒火。 待陶知珍落了座,香姨娘放下北窑描喜鹊登梅茶盏,用杭绸锦帕揭了揭唇畔:“娘这些日子总是阴晴不定,还冲你发了些脾气,你心里定然不好受吧。” “娘,珍儿怎会与您置气,您定是心有苦楚才忍无可忍的,珍儿省得的。” “娘让你受委屈了,不过这气是必须撒的,还得撒的大,撒的人尽皆知,你娘我有德哥儿和你,如今又怀了一个,娘的兄弟也争气。” “老太太朱氏虽说还捏着你的婚姻大事这张牌,但到底是觉得底气不足了,若是我再表现的聪慧冷静些,怕是要考虑打压我,另选它棋了,一个好的棋子既要聪明却也不能太聪明,适当的撒泼发怒,才能让老太太放心。” 瞧着知珍那张写满讶异的脸,香姨娘自嘲的笑了笑。 “你娘虽说得宠,又替老爷生儿育女,也确实不念旧情,可是到底不蠢,明白花无百日红,若是背后没有依仗指示,怎会如此嚣张跋扈,先是将原夫人气的缠绵病榻,后又与沈氏针尖对麦芒,成为众矢之的,这个人便是朱氏,那个看上去一心念佛,万事不理,端庄和气的老不死的东西。 ” 陶知珍面色一惊,没想到那个平日不管事的祖母,竟有如此手腕眼见。 “虽说朱氏这些年不大理事了,但她始终拿捏着一部分祖产,陶府里也处处是她安下的后手,老爷又不是她的孩子,早年更是有龉龌,沈氏也刁钻不容人,她怎会真的什么都不备着,成为一个摆设。” “而你娘我,就是她朱氏一手提拔上来的给沈氏添堵的,好叫沈氏时不时向她朱氏求助,沈氏会主动给她脸面,反而还蒙在鼓里,对朱氏感恩戴德,呵,当真还是老姜辣啊,沈氏再有手腕又如何?她怎能斗得过耍了一辈子心机的朱氏呢。” 陶知珍听的握住了香姨娘的手,满面心疼。 “娘,这些年你受苦了,两面受气不说,还要替我们着想操心。” “我的好孩子,娘不苦,娘这些年背负骂名,没皮没脸的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和德哥儿还有娘肚子里这个能成为人上之人,衣食无忧,娘便别无所求了,况且我儿如此优秀怎能被庶出所困,娘给不了你们嫡出的名分,却是一定会好生计算着,必叫你们将来富贵荣耀,绝不会比旁人差上半分的。” 母女俩自然又是一番互相安慰谋划,便是不提。 …… 七月七日,乞巧节,又称七夕。 早在前一天七月六日,太太姑娘们便斋戒沐浴了一整日,待到正式的乞巧节,一早起来用仆从现打的泉水沐头洗发。 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