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庆王府内。 庆王怒气冲冲地走下马车,屏退了众人,在书房发了一通脾气。 “他万俟青尢算什么东西!无知小辈!当初要不是曲溪携一族之力与他共谋,他早就是一捧黄土了!” “王爷息怒,为了大计,还需忍耐片刻。”一个儒士装扮的人从阴暗处走出。 “忍耐?我父兄在时你告诫我要忍耐,要厚积薄发。结果呢?现在我那好侄儿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忍耐!还要本王忍耐到何时!忍到一道密旨下来,还是林枝梨提着剑出现在庆王府!” 万俟纰双手叉腰:“此一番是来势汹汹,曲溪小儿似乎又是与她联手了,明里暗里地打压本王……” “北番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如常。” 庆王稍稍安下心来,成王败寇,便在此一举了…… 万俟纰长叹一息:“事已至此,不可一拖再拖了,那便有劳先生了。” 儒生立马明白过来,行过一礼后便退出去了。 - 喧豗五年,亲王万俟纰于隆冬之际发动叛乱,朝野震惊。 万俟青尢手忙脚乱镇压,收效胜微。 危难之际,一支精兵携令从密道入城,凶悍无比。叛军无力招架,溃不成军。 事情败露,又兼垂败,万俟纰不得已外逃。 却在城外五十里树林,被林思落拦截重伤。曲溪姗姗来迟,最终将昏迷不醒的万俟纰带回了虬墨。 …… 万俟纰再度睁眼时,入眼的是那顶熟悉的香帐。四周没有任何声响,安静得让人觉得不适应。 屋子里也没有升碳火,外面的风霜浸到的屋里,是刻入骨髓的冷。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庆王府。 打开房门,门外有两个人分别立侍看守,万俟纰明白这院墙之外,是无数对着自己的冷箭,便识相地关上门回到了屋里。 三天后,一人身披裘衣,帽兜下的脸被 遮了大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庆王府,走进了重兵看守庆王的院子里。 那天曲溪带兵及时赶到,抢下了命悬一线的万俟纰和救下了毒发癫狂的林思落。 事关庆王的去留,双方皆不退让,剑拔弩张。 最后人是曲溪带走的,而林思落可以随时前去观礼。 林思落进去的时候,庆王不知从哪寻来了墨青,正在那绘着一幅丹青。 屋里不亚于外面的寒冷,林思落也放弃了摘下帽兜的想法。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万俟纰说的是今日的饭食。 三天而己,声音听起来己是沧桑了许多。 "是我。”再次面对万俟纰,林思落倒是平静子很多,“北番之乱已经平定,事情水落石出,内务府的人在来的路上。” “我过来见您最后一面。” 一锤定者,庆王下笔的动作顿了顿。 庆王收笔放在一旁,舒展了一下酸痛的右臂。 “厌烦沉闷得很,就想着绘幅丹青打发时间。这动作有些不利索,到今日才收了笔。来……枝梨,过来看看……" 绸缎之上是汜水大街,万人空巷,普天同庆。 "我阿爹也在呢……”林思落一眼就看到上面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一旁的林彦峤和自己。 “这些年我一直都唤你作沛儿,唤来唤去,竟是忘了你的名字。现在想来,一 声枝梨,竟是十几年前的话语了。” 听了这煽情语气,林思落仿佛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股,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指尖抚上画卷:“庆王殿下觉得单单是为了那天的一剑霜寒,便能让我对你这般赶杀绝吗?” 庆王的身子僵了瞬。 “想来殿下也是惯会盎惑人心的,我常听我阿爹说与你相交,是伯牙遇子期,高山遇流水,是世间难得的幸事一桩。哪成想最后却受你诓骗垂死狱中,林家上下白骨皑皑,却全部成了你的垫脚石。” 困囿虬墨不过是掩人耳目暗度陈仓的借口把戏。 平静的话气渐渐有了波澜,是压抑的恕气。 脑子里有一瞬间断了线,林思落闭上眼,将心中的狂燥戾气压了下去。 “若非当年我执意要外出历练,恐怕现在也被你锻成了手下一把称手的利剑吧?” “枝梨,当初当真误会一场……”剩下的话尽数哽在的喉间,半个字都说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