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述职完毕,又跟同僚小聚了一番,就马不停蹄收拾行囊准备回程了。 安夫人现在有孕在身,他归心似箭,哪怕知道这个时候回去,很有可能没法在除夕前赶到,他也同样坚持。 这件事安大人没有事先跟安元恺商量,只是提前两天告诉了他。 安元恺听罢之后,顿觉如遭雷击。 虽然,他也很想念娘亲没错,但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在京城过春节的准备,他连除夕夜逛花灯的计划都已经设想好了,最近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美好的畅想之中。 但他没想到,这样美好的畅想,却是在亲爹这里遭遇了挫折。 他不甘心地跑到安大人面前据理力争,但安大人却是一如既往的铁面无私,全然将他的请求驳回了。 安元恺甚至放下了话,“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到淮南王府去住,秦叔叔和沐白一定会收留我的!” 安元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行。 他现在也是淮南王府的常客,在那里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半点都不带客气的。 他觉得,自己要是提出要留在王府过除夕,也定然不会遭到拒绝的。 但安大人却再次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想法镇压 了。 “你做梦,你自己脸皮厚,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真把他留在淮南王府过除夕,那他成什么人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安元恺经过几番努力,终于意识到,自家亲爹是真的油盐不进,铁了心要把他带回去。 安元恺一脸绝望,最后幽怨地问,“爹,您是不是还记恨上回我给您衣服上画王八的事,所以才故意报复我?” 没错,安元恺已经听从婉婤的意见,往安大人的衣服上画了一只大王八了。 那天安大人跟同僚相约同聚,安元恺这个大孝子亲自给亲爹选衣服,换衣服,当时还把安大人感动了一把,觉得自己儿子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结果,他吃饭吃到一半,衣服后面的大王八就显露了出来,安大人在同僚面前丢了好大的脸。 但安大人回家之后要找安元恺这个“大孝子”算账的时候,安元恺却是反过来控诉他此前的隐瞒和欺骗行径,一下就让大人原本的兴师问罪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最后,父子二人只能勉勉强强地互相扯平。 而今,安元恺又想起了这一茬。 他深刻怀疑自家老爹就是心眼小,这会儿还记恨着那件事,所以现在才故 意跟他对着来。 一提起这事,安大人就又被迫想起了当初在同僚面前的社死现场,一张脸顿时又黑了几度。 他固然对那件事还有些耿耿于怀,但此次决定回去,却并非因为那个缘故。 他直接否定,“为父岂是那等小气之人?” 安元恺一脸怀疑,且毫不犹豫地道:“你是。” 安大人:…… 这可真是他的亲儿子。 安大人只能跟他讲道理,“为父此次入京正事已经办完,你也把京城上下该玩的玩了,该吃的也吃了,现在回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安元恺噘着嘴嘟囔,“京城那么大,我还有好多好多地方都还没来得及去领略呢!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就这么来去匆匆,那多不值当啊?” 安大人正色,“你小子临出门前不还对你娘亲依依不舍,还连连保证会尽快回来,怎的这会儿却是乐不思蜀了? 咱们在这里多留一日,你娘亲在家中就要对我们多思念一分,你难道忍心你娘亲为我们牵肠挂肚吗?忍心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除夕吗?” 安元恺闻言,这才隐隐生出几分心虚和愧疚来。 他为了自己玩乐,把娘亲抛诸脑后,好像的确有些不大厚 道。 他小声辩解,“娘亲也不算孤零零吧,不是还有祖母在吗? 而且,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只能在路上过除夕,不也同样陪不了娘亲?” 安大人听他竟还反驳得头头是道,条理分明,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他的逻辑清晰而感到高兴。 安大人一脸失望地望着他,“你小子果然是没良心,在你娘亲面前倒是嘴巴抹了蜜似的净说甜言蜜语,结果转个背你自个儿就全忘光了,心里半点都不记挂着你娘亲,就只想着玩儿!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待回去之后,我若是把这些告诉你娘亲,让她知道你小子究竟有多没良心!” 安元恺闻言,脸上的表情当即变了变。 他立马着急地为自己辩解,“我,我才不是没良心,我,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