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糅合着晌晴时分一缕温熙的光,薄薄地敷照在了她的面容上。 谢圭璋牵着她的时候,也在专注地凝视她。 眼神温韧而有力。 赵乐俪心中深处一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下去。 她有些不敢直视他,此情此景之中,只能娴静地垂下了眸,手掌上,用微深的力道回应了他。 两人心跳都有些快了,隔得近了,都能听闻到彼此强烈的心律声。 噗通——噗通——噗通—— 过了一会儿,谢圭璋道:“我想说的话、我想问的事,都说完,轮到阿俪了。” “阿俪不是也有想要同我说的事吗?” 赵乐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没料到他记事能记得这般清楚,她都差点忘记了。 赵乐俪缓了一会儿神,适才想起来,自己真正要说什么。 她本来是想要赶在谢圭璋说他想说的事以前,把她自己真正想要说得事说出来。 但她没料到,谢圭璋会先带她去什锦轩,送她一枚玉簪,又带她白日上楼,一晌带着她看傩戏烟火,一晌跟她陈情告白。 这些安排,都教她始料未及,她的情绪还处于与谢圭璋在一起了的状态里,所以,就暂且忘记了自己原本也有话要对他说。 赵乐俪垂首,鬓角发丝轻扬,静静地思量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她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赵乐俪摸出了玄纹玉璜,看了谢圭璋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适才道:“你以前问过我两次这样的问题,问端王在我的心目之中是不是很重要,是这样吗?” 一抹异色浮掠过谢圭璋的眉庭,他下意识伸指揩了揩鼻梁。 他没想到赵乐俪竟然会记得这般清楚。 他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声,他确乎是问过。 有一种预感在他的心中缓缓地升腾而起。 冥冥之中,她预感赵乐俪好像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 赵乐俪掀起眼眸,一错不错地凝视她:“你之前一直觉得,我喜欢端王,是吗?” 谢圭璋心中生出了一丝褶皱,此一刻,他心中没来由生出了一丝吃味,但明面上,他丝毫不显异绪,薄唇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嗯,这一枚信物,乃是端王的贴身信宝,你一直都将它携带在身,看得比命还重,虽然说,它是寻找渔阳县主下落的重要线索,但有时,我会忍不住去想——” “如果端王尚活在人世,你会选择他罢。”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是哪个字眼儿戳住了她,她眸眶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红。 不知是不是谢圭璋的错觉,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浓重的委屈之色。 他手肘微微地颤了一下,修长玉直的指尖揩了揩她的眸眶,指腹处,很快添了一抹濡湿的泪渍。 ——他好像又惹她哭了。 赵乐俪鼻翼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心中生出了一抹异样的感觉,谢圭璋与宋谌二人之间,拥有诸多的相似之处,她看着他说话,冥冥之中,总感觉像是对宋谌说话。 但理智又在告诉赵乐俪,谢圭璋与宋谌不可能会是一个人。 两人差距这般大,如何可能会是一个人。 赵乐俪眼神看着谢圭璋,眼神又是极其飘忽的,仿佛在透过他,看着遥远古早的一位山河故人。 晌久,她适才说道:“自我幼年时起,与端王应当是有一些旧谊在,不然,他的贴身信物,也不会交到我手上。” 赵乐俪话至此,重新斟酌了一番话辞,凝声说道:“「端王在我心中很重要」与「我喜欢一个人」,这完全是两桩事体。谢圭璋,你明白吗?” 人有很多感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只有「不喜欢」或是「喜欢」,在两种感情倾向之中,一定还有诸多朦朦胧胧的、难以用具体语言描述的感情。 赵乐俪的话辞,说得非常含蓄,但谢圭璋到底还是听明白了,她对宋谌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不过,在她的心目之中,这个人又占据着一定的份量,因为他与她是旧相识,他的玉璜还是找寻母亲下落的重要线索。 不知为何,在今时今刻之中,谢圭璋再次看到这一枚玉璜,太阳穴突然憧憧直跳,胸口蓦然涌入一阵闷滞之意,一些碎细缭乱的记忆,俨如一片浮光掠影,悄然拂掠至他的心河之中。 比及谢圭璋意识到一丝端倪,想要细致地去回溯这些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记忆碎片时,那些记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踪迹杳杳,教他难再觅寻下落。 他很想抓住一丝蛛丝马迹,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