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锦时忽然被点名,彷徨地跪伏在地,面色惨白若金纸,声音颤颤,将赵乐俪今夜的行踪,如实禀述一回,且道:“殿下容禀,奴婢安分守己,没有将风声透露给太子妃,纵使太子妃问起,奴婢亦是守口如瓶……” “孤自然不会冤枉好人,”宋谟清隽的眉眼低低垂落,声辞和煦,话锋一转,“只不过,赵乐俪本不该活过今夜,如今她下落不明,不若你代她死去,聊表忠心?” 太子字字句句,如一柄淬了寒霜的刀刃,扎入锦时的耳中,她惊怖地摇了摇首,哀声告饶。 这时候,少詹士从殿门外入内,手执一物,附耳在宋谟耳屏低声道了些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锦时看清了杨隐手中的东西,那是赵乐俪的翘首绣鞋。 宋谟左手摸索着右手骨腕处的檀木佛珠,珠色被盘磨得格外清湛,他随手摸出一柄短匕,扔至锦时面前,命令:“捡起来。” 锦时膝行几步,如言照做,短刀刀面森寒,倒映着她苍白无色的行相。 阴鸷的嗓音从她脑袋上方响起:“赵乐俪的足迹出现在艮岳园,你且将她找到,归途上,用你手上的这一柄东西,解决掉她,到时候,自会有人替你顶罪。” 锦时闻罢,如罹雷殛,身躯颤栗如筛糠,握刀的手心一直在发抖,仿佛那一柄短匕有千斤般沉重。 让她行刺太子妃,这,这怎么可能?! 还有,为她顶罪之人是谁? 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邪物吗? 纵使胸腔之中有千万团疑绪,锦时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果她不遵照太子的嘱命,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了。 锦时缓慢地以额贴地,恭敬应是。 - 艮岳园。 此园坐落于宫城东北一隅,园内蔓延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此刻,云黯雪沉,山色苍茫,三不五时便有夜鸟在鸣叫,像是一重阴瘆瘆的丧鼓。 氤氲着浓雾的深林丛中,赵乐俪在昏晦的光影之中睁开眼,发现自己双手,被一根三寸之长的粗绳,紧紧地反缚于腰背后,繁复的宫裙之下,两只足踝亦是被缚上了硬韧的粗绳,只不过,一只纤足着绣鞋,另一只纤足露出素白的剗袜。 “娘娘醒了?”对面是调笑的男子嗓音,在岑寂的长夜里,如若鬼魅。 赵乐俪定了定神,右手捏紧袖侧,触碰到玉璜温和玉润的触感后,她心中高悬的一块石子沾着地。 神识归拢,赵乐俪想起自己的处境。 她在金水河畔寻找玉璜,碰到了这个行踪诡谲的男子,此人将玉璜给她,却又说,她游戏输了。她不欲与之周旋,转身离去,但后颈处被他捏了一下,她失去意识,醒来之后,自己就出现在此处。 赵乐俪抬起眸,看向这个男子。 他亦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专注地等她醒来。 月色如水,筛过层层叠叠的树罅,偏略地斜照而下,髹染在了男子身上,他微微眯起眸,眸梢形成了一抹深邃的弧度,在眼睑之下漾成了赤璋色的一抹红,月色剔透,男人的眸瞳也泛散着晕光,教人悚然。 赵乐俪开始窃自挣扎,可折腾半晌,她霍然发觉,四肢上所缠绕的绳结异常牢固,若非用锐物割掉,她根本无法挣脱。 预料到她会这样做,对方已经把她身上所有锋锐的东西,一并取走了。 她的挣扎,看在对方眸底,不过是困兽之斗,强弩之末。 赵乐俪的额庭和后颈处,悄然渗出一片细腻的冷汗,一晌往后退缩,纤细的背部紧紧贴抵在树桩上,深呼吸一口气问:“你到底是谁?” 与对方已有数面之缘,但她根本不知晓其底细。 以为此人会直接自报家门。 哪承想,他捻起一根树枝,在近前的沙地上,细致地绘摹下两道玉器。 线条虽浅陋,借着皎洁的月色,赵乐俪很快辨识清楚—— “圭璋,”顿了顿,她抬起夹翘秾纤的鸦睫,一字一顿,“你叫谢圭璋。” 道出男子名讳的那一刻,赵乐俪一霎地后知后觉,畴昔在姑苏城生活时,自己其实听闻过这个名字。 一个弑人不眨眼的邪祟恶煞,大璋朝人人闻风丧胆,七年前,宋熹帝下命缉捕,皇城司败北而归,帝君复悬赏十万黄金觅求项上人首,但抵今为止,无人能做成此事。 赵乐俪是听姨母说起的,起初以为是一桩危言耸听的江野轶闻。 时下的光景之中,她看着谢圭璋柔暖的笑意,脑海里回溯起他在鸿德殿所做的种种,刹那之间,一个冰冷的猜测,尘埃落定,这教她的心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