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九十七天】 赵乐俪看着满身剑窟窿的女子,眸色充溢着浓重的雾气,她虽然跟长孙皇后交情不算深,但她至少保护了她的母亲慈氏。 长孙皇后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她不想见死不救。 但长孙皇后这时候道:“去将慈姩接出来罢。” 冥冥之中,赵乐俪意识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长孙氏,又抬眸看了一眼谢圭璋,两人怕是要单独叙话。 前尘恩怨,她不好参与,沉默晌久,适才说道:“好。” 赵乐俪离开了,离去之前仍旧有些不放心,深深看了谢圭璋一眼。 青年容色平静如水,俨如一片静湖,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觉察到她的注视,他朝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道:“阿俪先去罢。” 赵乐俪长久地凝视了他一眼,有些事情,彼此都知晓,但默契地没有道破。 她不方便叙话,在当下的光景之中,便是拂袖离去了。 历经大火焚殛的殿宇之中,空气岑寂如迷,一时只剩下了谢圭璋与长孙氏二人。 长孙氏率先开口道:“本宫知晓你对我心生怨恨,恨我在十多年前寒山寺那夜纵下一把大火,烧死了你的母亲安氏,也陷你于不义。” “这些事,确乎是本宫的手笔,无他,只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端王太过于锋芒毕露,是本宫嫡子得登大宝最大的绊脚石,本宫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 谢圭璋听着,其实心中并无多大的波澜,这一桩旧仇过去了太久太久,几如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头,在他心中砸不出多大的波澜与涟漪。 他少时就失去了母亲,母亲的音容笑貌,他如今差不多要淡忘了。 他捻紧吮饱人血的长剑,道:“谢麓是何人?” 提及谢麓二字,长孙氏眼神变了几变,她身上中了数枝长箭,伤口发脓,流血不止,自然也是咳血不止。 谢圭璋自然没有错漏过长孙氏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他缓步行过去,俯蹲在皇后近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之所以未被大火烧死,是承蒙谢麓所救,被她收归入百鬼阁。” 在长孙氏惊怔的注视之下,谢圭璋扯了扯唇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前些时日,我从麓娘口中得知,你们有一段不浅的羁绊。” 长孙氏眸露一抹翳色,身躯有一瞬的颤栗,似乎是思及了不好的回忆,她眼睁睁地看着谢圭璋,冷冽地笑了一笑,道:“谢麓这个山匪毒妇,不过是仗着她父家草寇出身,手握数万匪兵,当年替先帝打了几场胜仗,不过尔尔,她又有什么能耐与资格与本宫平起平坐?” 谢圭璋未做置评,对着殿外出现的一道人影道:“听到了长孙皇后的答覆了么?” “我本以为十多年过去,长孙珑心中至少会有所愧怍,没想到,此女心中不仅连一丝愧怍之意也无,还是那一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鬼样子。” 从未有人,胆敢直呼自己的名讳,还这般羞辱她! 长孙氏蓦地一怔,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颀长修直的女郎,从鎏金色的日光里徐缓地行了出来。 只一眼,长孙氏整个人俱是怔愣住了。 说话的女子,正是谢麓。 她口中的山匪毒妇。 “你怎的会在此处?你是如何进入大内皇城的!”长孙氏怒不可遏,在这一副愤怒的面具之下,她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谢麓将账册抛给了谢圭璋,谢圭璋信手翻阅了几番,谢麓偏眸看着他:“信息无误,我不会动手脚的。” 谢圭璋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将账本揣于怀中,道:“好,她留给你收拾了,她已然是强弩之末了,你更容易下手。” 长孙氏见自己的问话无人应答,本是气急攻心,这厢又听到这番言辞,面色难掩愕色:“你们要做什么?” 谢麓款款行至长孙氏近前,粗暴地扯下了对方身上的箭簇。 刺啦一声,血珠飞溅。 那箭簇碾刮着皮肉,教长孙氏疼得尖叫起来,额庭和颈肤处俱是渗出了潸潸冷汗。 谢麓玩味地欣赏着对方痛苦而苍白的脸色,笑了一声:“长孙珑,你感到疼吗?” “这就是当年你陷害我时我所感受到的疼楚。” 长孙氏冷汗潸潸,咬牙切齿道:“我根本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谢麓凛冽地笑出声来,接着,用力扯出了长孙珑身上的第二枝长箭,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她笑了一声,道:“在装傻么?好,那我慢慢帮你回忆一下罢。” 她红了眸眶,钳扼住长孙氏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