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影煌煌,面前少女纤细的背影交叠在男人身前。 这场面,若是被旁人瞧见再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不知会是何等香艳。 “大夫就是这般与我夫人探讨医术的吗。” 他低沉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直视着面前的男人,眼底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盛着晦暗的寒意。 宣懿的双手陡然被松了开,连忙抽身与那人拉开了距离,朝着门前快步踱了过去。 凝脂般的皓腕上赫然显着两道红痕。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语气急促,面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垂着头不敢看顾绛桓的脸色。 此情此景,的确很难教人不误会。 红痕挂在腕上隐隐作痛。 一道冰凉的触感蓦地碰了上来,抓着她往身侧一拉。 “嘶。” 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他闻声敛下眸子,才发现她腕上被捏得紫红,自己正好又碰着了伤处,倏然松开了手,稍稍蹙眉。 宫大夫两手轻掸衣袍,面上由阴转晴,重新浮现出浅浅笑意。 “只是有些事想问顾夫……。” “我看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 不等他说完,顾绛桓便打断了他的话,眸光中带着威势,沉得骇人。 面前的男人未显愠色,只是弯眉看着他,一派儒雅随和正人君子的模样。 长睫轻阖,目光转而落于他身旁的少女身上。 “若是顾夫人想好了,我刚说的话都还算数。” 话中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宣懿闻言,神色一紧,两手攥着自己的衣袍,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走吧。” 顾绛桓似是察觉到什么,却也没多问,转过身去跨出大门。 她怔了怔,随即快步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道声音,不大不小,恰是只有宣懿能听见。 “我在祝家医馆等你。” 她的头更低了些佯装没听见,脚上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些。 身后的人见她的反应抬了抬眉,她定是听见了。 于是转身回到屋里侧倚在休憩的长榻上,阖目养神,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 暮色四合,后院中悄无声息,寒冬时节连声虫鸣都没有,安静得宣懿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前面的人脚步放缓了些,却半晌没作声。 此时宣懿心乱如麻,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刚刚发生的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沉默无言。 直到快要行出后院,这片寂静才被打破。 “以后不要与他有来往了。” 他语气淡淡,却不容回绝。 宣懿倏地抬起眸子,既没有问刚才事情的经过,也没有斥责或是质问,竟只是让她不要与那人来往了? 她有些读不懂这话。 “夫君为何不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若是想说,自己便会说了,不若我问你也是无用。” 话里仍是平静,难辨喜怒。 每个字都落在她的耳中,她却难以捉摸眼前这位夫君的心思,只是咬了咬唇,没再接话。 他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顾绛桓自是不知道她会使蛊一事的,更不知道她曾因私心给祝家夫人下蛊整她这事儿。 南疆人向来是鄙夷避讳这些东西的,倘若向他坦白,他是否会因此对自己抱有偏见? 况且她还利用后宅女人拈酸吃醋的心思使那蛊毒悄无声息地入了旁人体内,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狠辣的女郎? 这些尚且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已是朝中的定远侯,不是小门小户的寻常百姓。 他还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为顾府上下满门着想。 如今朝中多少双眼睛紧盯着想要寻这位新封的侯爷的错处,倘若他刚娶进门的妻子会蛊一事走漏半点风声,那不仅是将他扯下爵位,还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过照如今两人的情况,他定然不会为了自己而瞒下此事。 左不过是一纸休书落地,使她这个无枝可依的妻子自生自灭罢了。 想到这她心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哪怕为了活命也绝不能让此事暴露。 发现身后之人半天没了声音,他停住脚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