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府药房位于后院,还请顾夫人移步一叙。” 眼前这位宫大夫眉眼一弯宛如春水,说罢便抬起手引了个方向。 顾绛桓将手中茶杯掷在桌上,随即开口道:“我随夫人同去,大夫应当不介意吧。” 此时祝夫人却似想起来什么事,忽地顿住回房的脚步。 转过身去对顾绛桓说道, “我想起前些日子祝家有几间账房的银两似盘得不清,听怀儿说你也精通经商之道,今日既见了,便想同你询上一询。” 他瞥眼望去,半晌没接话。 片刻后才开口道:“晚辈才疏学浅,不敢班门弄斧。” “不妨事,宫大夫是我手下的人,定将你夫人好生照看,你若无旁的事不如随我去趟账房吧。” 祝夫人的语气不容拒绝,他眼见推脱不得只好点头应下,起了身往门外走去。 经过宣懿身旁的男人时,他眸色凛然,仿佛带着一丝警告。 男人却佯装没看见,转过头去给宣懿带路。 宣懿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披上外袍便跟着向后院走去。 院里泛着朦胧月色,走在前面的男人身上的霜色长衫被照得莹白如玉 “宫大夫是何时来的祝府当差?” 她双手叠在身前仪态端正,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多久,约莫大半月吧。” 他说起话来如同深山涧泉,虽则有声,入耳却是幽静。 宣懿没回话,只是暗自揣摩着。 片刻后二人到了医馆,从外面看一片漆黑寂静,似乎没有人在。 她停住脚步。 “医馆中似乎没人,我看这门也上了锁,不如下次再与宫大夫一同探讨医术。” 说着便转过身去,打算原路返回。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慢着。” 她回过头,只见他手中左右晃着一串银色的钥匙。 他语气悠悠道:“既知有锁,怎知解不开?” 不曾想他短短时间内竟博得祝夫人如此信赖,连这家中医馆的钥匙都交予他了。 也不知是真看中他的医术还是这幅好皮囊。 但这下没别的借口了,她只好讪讪跟了进去。 他走进去后点起了四周的油灯,目光所及之处才敞亮起来。 他垂眼整理起了桌上的药材,没跟她搭话。 宣懿自顾自地观察着他周围配药的残渣,从细微的粉尘和气味她也可以辨得出来,大多都是炙甘草、柴胡、黄芩、甘草等寻常伤寒之症的药渣。 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边角落,却有样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弯腰将它捡了起来,轻轻用手捏搓,滑润有弹性,摩擦间还会沙沙作响。 很显然,这是一小块皱缩的蛇脱。 而且看着已有些时日了,上面还泛着黑色的光泽,是条毒蛇。 按理来说,祝家这种显贵富户的宅邸平日都会打理得干净整洁,连土蛇都不见得能有一条,更何况容条毒蛇在眼皮子底下褪皮。 她心下不由得起疑,但却不敢开口问他。 正想得出神时,耳后幽幽传来道不远不近的声音。 “顾夫人在看什么呢。” 她浑身一颤,倏地将那蛇脱捏在手心,轻抖下袖口掩了起来。 “没什么。” 她转过身去,面上的表情略显僵硬。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对他隐瞒。 他目光轻扫过她微摆的袖口,停留一瞬后便移开。 “你可听说之前祝夫人的病来得古怪?” 他偏过头去,左手扶着个木质的研钵,右手则攥着研杵捣着什么药材,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宣懿心中打起了鼓,毕竟此事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虽有些心虚但还是努力定了定心神,使自己看起来不露破绽。 “听说了,不知宫大夫是怎么治好这其他名医都难以治愈的顽疾?” 闻言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捣药的右手因用力青筋微微突起,在白皙的手背上煞是明显。 他嘴角微勾,垂着眸子回说道,“顾夫人应当是比那帮庸医不俗,竟也没有头绪?” 他动作放缓了些,一下一下地捣着药。光影硕落在他低垂的眉宇,宣懿望着他,竟有些看不懂他的神情。 “我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