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枝,烛影摇曳。 再睁眼时,柳乘月发觉自己躺在一处床榻之上,身上的伤口已然处理妥当。 她骤然起身,随着伤口被拉扯,疼得她轻“嘶”一声,背上重又渗出了血。 清风拂面,面上一阵清爽,她心底一紧,身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发觉覆在面上的薄纱早已不在。 她起初一阵茫然,当年三殿下不知废了多少功夫,才让人以为窦氏遗孤不慎殒命,这些年她小心谨慎,从未让外人见过她的真容,若是被认了出来,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她不敢细想,警觉地看向四周。这房子看着不大,却整整齐齐堆满了杂物,许是有些年份了,木制的房柱上被虫蛀了几个窟窿,梁上也接着蛛网,窗外隐隐有种草药的香味传来。 “此地是药庐?”柳乘月轻声唤道,提着的心稍稍松了几分。 “姑娘醒了,伤口可还疼?”一位中年妇人闻声缓缓走进,手中端着一碗新熬好的汤药,轻轻递给了她。 从妇人手中接过药碗的功夫,柳乘月趁机摸了她的脉搏,察觉她不会武功,便松了一口气。 “多谢。”说罢她便要起身,却被妇人按住。背后的伤使她使不上劲,便只能谨慎地盯着她,眼神若寒风般凛冽。 “姑娘伤及经脉,若是不好生休养,怕是会落下病根。”妇人神色严肃,语气坚硬不可商量。 “老婆子妙手回春,人唤妙娘,姑娘这几日便在此地安心住下,有事唤我便是。”妙娘盯着柳乘月将手中的药大口闷下,才舒展眉眼,用力按着她的双爪这才松开。 “阿婆请恕我唐突,敢问阿婆家中可有旁人?”柳乘月眉间微颦,妙娘方才用了全力,才将带伤的她勉强制住,可若是单凭妙娘一人便将她这么大一个人从河边拖回药庐,怕是绝无可能。 或许是来自杀手的警觉,让她不得不在势弱之时对身边的一切皆保持着怀疑。 妙娘脸色一变,先前挂在嘴角的笑凝在唇间,渐渐收了回去,神色变得凝重,不禁让人生出几分寒意。 “姑娘安心,此地唯有我老婆子一人。”说罢便推门而出,将门虚掩。 柳乘月摸着自己的经脉,见脉搏确是稳定,猜到那药应是无害,顿觉许是自己多想,心底泛起一阵愧疚。 “待伤好后,帮她做些事罢。”话音未落,忽觉浑身一片酥麻。 她心底一沉,便猜到方才那碗药中加了麻药。 君湘在一旁倒是看得透彻,方才将柳乘月托付给药庐的那人身着一袭黑衣,还特意交代了几句。 那人将她轻轻抱起,特意避开了她的伤口,见她忍痛□□,便在她眉间轻轻吻了一下。 在柳乘月的识海中,君湘虽将那人看得模糊,却也能猜到那人的身份,可柳乘月却是毫无头绪,看来这人的容貌定然是潜藏在柳乘月潜意识中,不真切,却又实在是记得。 君湘将这条线索刻在脑海中,等待着下一个场景的到来。 场景随之变幻,君湘站稳脚跟,忽有一阵巨大的撕裂感传来,让她浑身一阵疼痛,每一根筋脉都好似被极力拉扯,痛得她睁不开眼。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君湘睁开双眼,身上的痛觉短暂消失,她上前几步,看清了小场景的大致面貌。 此地阴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阵血腥味,使人闻之一阵干呕,隐隐作恶。 君湘顺着神笔指引来到一处暗室中,一路上还听见了不少尖锐的惨叫声,不禁让人寒毛直竖。 暗室中一片阴暗,唯有室中有一副桌椅,桌子上摆着一只蜡烛,染着一丝微光。 暗室无窗,密不透风,显得压抑异常。 夜浮白坐在木桌旁的太师椅上,胳膊肘抵在双膝上,将下巴托在掌间,眉间拧成一团,一副受了委屈,却又不知所措的神色。 他身前刑具之上,正绑着柳乘月。柳乘月看上去并未受伤,眼神直直盯着他,神色中闪出一丝不解。 夜浮白身边还站着两名低阶暗卫,两人面面相觑,见长官只管坐着一动不动,便也束手无策。 或许是等得久了,两位暗卫手心皆出了不少汗水,其中一位轻声试探道:“大人见谅,殿下有令,务必在天亮之前找到这人背后主使之人,现下天色已深,大人是否?” 兴许是因为品阶小,他并不敢大声相劝,只能在旁边轻声提醒着,一面看着夜浮白的脸色。 忽然夜浮白对着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即闭嘴,后退两步继续等待着。 柳乘月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便紧闭双眼,放声高唤道:“在下既已落入敌手,自然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