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剥干净,就连地上的白土,都被挖掘一空。 走到府所的门前,杜甫敲响门板。 门房中走出一名府卫,听完杜甫的来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者,便引他入内,去往内苑。 杜甫入了后厢的偏厅,不多时,与他是旧识的谢主簿,笑着走了出来。 一年多未见,杜甫见谢主簿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却身体康健、神色轻松。 谢主簿听杜甫问起灾情,摇头说道:“任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大灾持续了两年之久,却依然不见衰微之势。” 杜甫:“那州府可曾上疏朝中,言明灾情?” 谢主簿:“说了又能如何,不说又能如何?” 杜甫:“定是要说的,州府遇灾,朝廷必定不会置之不理。” 谢主簿神色黯淡,摇头无奈道:“个中曲折,杜少陵怕是不知。” 杜甫刚想再问,厅外来了府卫,说道:“谢主簿,郑家的粮队已经到城门了。” 谢主簿闻言,站起身说道:“走吧。” 杜甫疑惑道:“去哪里?” 谢主簿看了一眼杜甫:“来了便知。” 杜甫跟着谢主簿还有一群府卫,来到城门。 只见一只浩浩荡荡的车队,停着城门之外,马车上都是沉甸甸的粮袋,车头又挂着『郑』字族旗。 谢主簿与车队首领寒暄了一阵,接着便一起向城中行去。 行在街道上,谢主簿见杜甫面有疑惑,便小声说道:“郑氏乃是关中大家,长安洛阳都有朝官,更与杨家有着联姻。杜少陵谨言慎行,莫要恶了他们。” 杜甫诧异不已。 车队刚刚入了长街,原本街道两旁紧闭的民宅纷纷打开,无数骨瘦嶙峋的百姓,冲出家门,跪伏在街旁,哭喊声不绝于耳。 “膝下一双儿女,三日未进粒米,奄奄一息,请上官发发慈悲,赐一口吃食!” “家中十一口,已去了九人,只剩老妪与幼孙独活,孙儿腹饥,啼血不省,求善人怜悯!” …… 杜甫听着这些泣血之声,惊愕莫名。 丝毫未曾理会那些饥民,郑家粮队到了商行,开始当街运粮入店。 谢主簿看向街上那些蠢蠢欲动的百姓,如临大敌,朝府卫大声喊道:“护好粮食,莫要让歹人靠近!” 话音刚落,一袋粮食在卸车时掉落在地。 粮袋破损,掉出些许粟米。 百姓瞧见那些漏出来的粮食,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哭嚎,众人便宛如饿狼扑食一般,纷纷冲了上来。 谢主簿见状大惊,大声令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站在最前排的府卫,拿起水火棍,用尽浑身力气,一棍敲在一名冲上来的男子的头上。 只听一声骨裂,那男子天灵盖被砸凹下去,鲜血满面,砰然倒地,眼见就是不活了。 紧接着,又有数人被府卫打死在当场,饥民们这才感到畏惧,纷纷向后退去。 看着满地的狼藉,谢主簿当街骂道:“一帮刁民!讹诈不成,居然敢当街明抢,眼里没有王法了吗?!” 趁着这个空档,郑家快速收拾了现场,又将粮食全部搬入商行之中。 谢主簿见状,拉上杜甫,又带着府卫入了商行。 郑家搬来一些半斗的小袋,将它们分发给前来助阵的府所官员和卫卒。 谢主簿千恩万谢的接过粮袋,又向郑家管事说了不少好话。 杜甫看着递到手中的粮袋,浑身颤抖,好久没有缓过神来,仿佛依旧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谢主簿见状,对杜甫说道:“且将粮食收好,莫要被他人抢了去。现在粮价已经涨到了四十文,谁瞧见了都是眼热。” 长安粮价,一斗米四十八文,听见谢主簿的话,杜甫先是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斗米四十文,虽然贵,但也不至于……” 谢主簿闻言,嗤鼻道:“什么斗米四十文?是升米四十文才对!” “一升米四十文?!”杜甫大惊失色:“那岂不是一斗米,要四百文?!” 谢主簿:“长安里的那帮贵人,哪里知晓关中粮食的贵贱,坊州粮价从年初开始,一斗米就涨到了两百文。如今,四百文还是郑家开恩。” 见杜甫神情诧异,谢主簿见怪不怪的说道:“坊州这里已经算是好的了,再往北去,那里受灾更是严重,别说四百文,就是八百文都买不到一斗粮食!” 四处看了看,谢主簿向杜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