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长行坊在沙漠中的行进轨迹,弯弯曲曲,向着西南方向不停延伸。 周钧带着人马,跟随其后,一直深入沙州,来到了兴湖泊以北的一处沙丘。 翻过丘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处战斗结束后的场景。 大车倾翻后的残骸,被半埋在砂砾之中;打斗后遗留的血迹,在周遭隐约可见。 周钧骑在马上,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有战斗发生过,却没留下尸体。” 拓跋怀素:“两种可能。一、尸体上有官府的标识,倘若被有心人发现,就会暴露长行坊的踪迹,所以战场被反复打扫过;二、幻毒一旦毒发,中毒者难以行动,仅仅只有少许意志坚定、中毒较轻的人,与敌人发生了战斗,但最后都被俘虏了。” 周钧点点头,找来孙阿应,对后者说道:“再往前,马匪营寨越来越近,怕是有敌人游哨四处巡逻,你带上一队人,快马向前,无论遇到谁,都抓回来。” 孙阿应答了一声喏,点了一队,轻装出发。 随着队伍继续向前,原本的沙漠中也逐渐有了些许绿洲。 等周钧的大队人马抵达一处乱石嶙峋的峡谷口时,孙阿应回来了,还抓了三个马匪的游哨。 三个游哨,当首者是个刀疤壮汉,剩下二人,皆是弱年。 那壮汉瞧见周钧一行人,先是一愣,接着开始破口大骂,又笑他们自寻死路。 周钧朝孙阿应挥了挥手,后者拔刀一斩,壮汉人头落地。 见剩下二人脸色煞白,周钧开口道:“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谁说的慢,就会死;倘若答案不一,也会死。” 接下来,两名游哨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马匪营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马匪营寨位于峡谷一处最大的洞窟之中,其中作战人数超过了一千三百,还有不少奴隶、役夫和杂客。 洞窟内部的通路九曲连环,又有暗流和涌风,在洞窟正门处有一吊桥,桥头有落石和檑木,另有弓箭手百余人。 拓跋怀素听到这里,对周钧说道:“倘若强攻,一来死伤不小,二来我师姐听到风声,必定会夺路而逃。” 周钧朝俘虏问道:“营寨之中可有后路?” 其中一人犹豫后答道:“我无意中曾经听过,在北坡后山有一坑口,坑中有一羊肠小道,直通『落谷』。” 周钧:“何谓『落谷』?” 俘虏摇头道:“不知,我从未去过那里。” 周钧与拓跋怀素对视了一眼,二人走到一旁。 周钧说道:“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抓住制造鸦片的主谋,另一个就是想方设法救出金家长行坊。所以,分出一只精兵,从落谷潜入营寨,倘若能发现你师姐还有金家长行坊的行踪,那样自是最好。倘若无法,就以响箭为号,接着四处放火引起混乱,再以重兵趁乱冲击前门,里应外合,一举攻下营寨。” 拓跋怀素轻轻点头。 周钧转身,去寻孙阿应,打算布置分兵策略。 没走两步,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两声惨叫。 转过头去,却是拓跋怀素下令,命祆兵杀了那两名俘虏。 周钧皱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分兵阵容被安排妥当。 后门潜入营寨的精兵,包括孙阿应麾下的一个五十人大队,还有仇邕带领的十来名庞家部曲。 前门负责冲击的军队,则包括孙阿应带来的另外一个五十人大队,随互市监出巡的百人府卫,还有拓跋怀素带来的两百人祆兵。 拓跋怀素对周钧说道:“二郎留在外面,我从落谷进去。” 周钧:“我和你一起从落谷进去。” 拓跋怀素反对道:“此事凶险。” 周钧:“无论哪一路,皆是凶险,又何必要多劝。” 拓跋怀素看了周钧好一会儿,最终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行人躲在隐蔽之地,待太阳下山,天色日沉,便按照事先的布置,开始行动。 周钧、拓跋怀素、孙阿应和仇邕,带着负责潜入的精兵,绕行到营寨后方的北坡。 一行人借着夜色,解决掉巡山的敌人,还有那些潜伏的暗哨,最终找到了那处通向落谷的巨坑。 顺着坑洞,爬到洞下的深处。 周钧朝头顶看去,依稀还能透过巨大的天坑,看见天空中高悬的明月。 越向前走,空气越是湿润,隐约还能听见水声。 站在山道的边缘向下看去,只见一条地下河从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