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暗中打探消息的达乌德回来了,“你果然神机妙算……” “那个疯婆娘收下了羊,大多赶进了王室羊圈。”同样被暗中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浩特牢都仁回到驿站,告诉达尔玛扎布:“还有一些分配给王族。” 原来达尔玛扎布对黎帕那高度戒备,非常不信任的。当他眼见她痛痛快快收下礼物就觉得可疑,不大对劲,于是暗中派浩特牢都仁出去打探消息:那疯婆娘打算怎么处置这些礼物呢?是表面上收下,背地里暗中赶到某个地方全部灭杀掉,还是宰杀了把羊肉分给民间以展示匈奴人的恩施与王室的仁德? 第一种可能性,达尔玛扎布认为黎帕那有胆子干得出来,但大概率不会这么干。首先自己这个匈奴使者还在,她也不至于蠢到撕破脸皮,再者羊是西域大漠的重要物产,她也未必舍得毁掉。 第二种可能性,达尔玛扎布认为黎帕那也不会这么干。一个本身和匈奴不对盘的妇人把匈奴送的羊宰杀了分赏给民间百姓,展示匈奴大单于的恩德?!可能吗? “你也别想太多了。”浩特牢都仁根本不把楼兰公主放在眼里:“老子就不信,在大匈奴的眼皮子底下,她敢怎么样!哼。惹恼了老子直接让她人头落地!” 达尔玛扎布拿出刚刚收到的来自漠北王庭的密折:“大单于有一个新的想法……如果能在楼兰设置常驻官员,最好不过。”但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随同的其中三个士兵惹出了麻烦事,而且还引发的一系列风波,将原本在陀阇迦王统治之下政局趋于平静的楼兰再次推上汉匈夹击的风口浪尖…… “嗯。”热合曼和往常一样带着一队人在城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城中集市那堵经常张贴王室告示的墙下站着几个年轻人在交头接耳。告示正是天香长公主为鼓励粟特女子多生育而颁发,经过王室讨论后并没有大改动,【分娩的时候告知王室,王室就会派侍医去家里助产。如果生的是男孩,就奖励两桶美酒、加一头牛;如果生的是女孩,就奖励两桶美酒加一只羊。生三个孩子可以免除女子本人的赋税,生四个孩子可以免除全家人的赋税。】 其实自告示颁布以来,热合曼巡视路过时就经常看见不少吐火罗人以及其他少数族裔站在墙前,盯着告示内容窃窃私语。热合曼不知道他们在私下议论什么,但从他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看来,似乎很不满意。果真,没几日就有几个人进宫参见国王:“那则针对粟特人的休养生息,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 童格罗迦疑惑地问:“长期?短期?什么意思?”他们当庭提出抗议:“太不公平!同为楼兰的百姓,凭什么粟特人就可以多生孩子减免赋税?” 童格罗迦正要说话,突然侍卫领着一对夫妻,伊斯玛伊和裴蒂走进来,“国王!”裴蒂哭哭啼啼道:“草民家的十二岁的女儿卡蕊娜失踪了!” “失踪了?在哪儿?” 伊斯玛伊焦急地说昨日只是随便打发卡蕊娜去集市买鱼,没想到这孩子出门一去就不见回来,到处也找不到。童格罗迦疑惑地说会不会是孩子贪玩乱跑?伊斯玛伊否认说卡蕊娜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可能贪玩乱跑,彻夜不归。 “那这样吧。”童格罗迦说:“我立马派人去找。” “嘘~~”十九岁的男青年阿基德吹着响亮的口哨,扛着耕作用具往自家麦田走去。 看,那就是我家的麦田!远远望去,麦苗长得密集齐整,好像刀子削平的毛茸茸的绿色地毯铺资开来……浅棕色的田梗经纬交织,就好像绿毯中的彩纹,美观大方。微风吹拂麦苗轻轻晃动,好像把自己的精神抖擞抖擞,准备使出全身勺气往上窜呢。呵呵。 阿基德高高兴兴地往前走着,突然看见前方草地上躺着一堆东西,他走进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是个受伤的女孩,衣冠不整,浑身淤青,而且一只眼睛红肿得可怕,还不断地流血,血迹污染了整张脸蛋。他慌忙扔掉工具跑上前抱起女孩询问:“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般鬼样子?!” 女孩微微苏醒,看清对方的样子,许久才哭泣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她去集市买鱼不想遇到三个匈奴人,她被强行拖到车上,反绑双手堵住嘴,然后驱车来到城外……那三个匈奴人在车内将她糟蹋后殴打成重伤,随后把她扔在路边,扬长而去。…… “国王。”笺摩那走进阖宫,对双手托着脸坐在王椅上发呆的童格罗迦说:“宫外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非常愤怒。”原来卡蕊娜的遭遇点燃楼兰人的怒火,有人甚至列举张贴出匈奴人曾经在楼兰国土上犯下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暴行。他们愤怒地说多年以前匈奴人就在楼兰胡作非为,却始终被匈奴单于庇护,犯罪的匈奴人从未遭到任何惩罚。楼兰人早已无法忍受,要求匈奴长使达尔玛扎布交出凶手。 童格罗迦说我得立马召见匈奴使者。笺摩那则担心匈奴人如果态度恶劣不认账,事态会更加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