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两年前去亚拔斯城私访的时候足足走了近三个时辰才出沙希卡德普草原的吧?”“怎么?” “国王。”陶菲克难堪地回答:“你没有记错。”“沙希卡德普草原近年来被风沙吞噬严重所以缩小了……”“好哇。”陀阇迦差点气歪了鼻子:“你这个总督当得好哇。回头看本王怎么治你的罪!”“不不不不。国王。”陶菲克慌忙解释说:“微臣冤枉。微臣虽是亚拔斯城的父母官但沙希卡德普草原不在微臣的管辖范围内。” 古里甲,随从侍卫和苏罗漓皆听出了弦外之音,下意识地把头埋得很低不敢看陀阇迦。 是啊。是啊。这片草原不在亚拔斯城管辖范围之内,确实不归他管。本王才是土地的占有者。失职的那就是本王喽?!陀阇迦想到这里,心口蓦地一缩,再次掀起窗口布帘,沙化的草原,戈壁滩——就是死亡的草原。 死亡的草原毫无生机,没有一点杂质。旷达的蓝天,缥缈的白云,一目荒旷的沉寂,一目宏阔的悲壮,粗莽零乱的线条和浮躁忧郁的色彩构成浩瀚、壮美、沉郁、苍凉和富有野性的风情,慑人心魄的风情。成片成片灰褐色砾石,面孔极其严肃,严肃得令人惊惶,令人悚然。 陀阇迦突然叫停马车。他一个人打开马车的门,走了下去。“荒凉”这个词像荒凉一样荒凉,没有再比它更能概括草原的尾声,即已经在风沙中死亡的草原——戈壁滩。 戈壁滩,终日在烈日下被暴晒着,像一个晒得干瘪的老头子,满脸的褶子挤不出一点水分;干旱是一个无情的东西,他把它晒得干瘪的同时,不忘挥舞着利爪在它脸上撕开一个个口子,皲裂成一道道疤痕。眼前除了荒凉还是荒凉,一望无际的荒凉;除了苍白,还是一望无际的苍白。 太阳、骆驼刺,除此以外,方圆几十里之内再无其它。“寸草不生”,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吧。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不会有鸟雀更不会有人烟。戈壁滩,是一个被生命拒绝亦拒绝生命的地方。陀阇迦敛起肩上那一圈厚重的灰色兽皮毛领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他不敢抬头用两只眼睛跟它对接。他怕,怕熊熊烈日把自己烤成戈壁滩上的一粒尘。 戈壁滩的烈日,夸张,抒情,仿佛特别钟情这里,热情满得天空都撑不住。光线毒辣辣的,四下里泼洒,像千把万把的尖刀,像千支万支的利箭。耀眼的日光像燃烧着火,呼呼呼地,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空气里,像下着火哗哗哗地,同样看不到却同样能感觉得到。烈日,像个大火球,通红,雪亮,一整块地烧下来。太阳燃烧着,发了疯一般停不下来。它走过的地方,以风的速度,燃烧着大片的火焰。 时值正午,烈日更是狰狞着面目,张牙舞爪。抬头看天,天高远,是光线把天空抬得更高,一望无垠的平坦让天空看起来更远。天也更蓝,湛蓝湛蓝像平静的牢兰海,有人说天空就是牢兰海倒过来的模样,可满眼热辣辣的光线,这满海的湛蓝也不会把它降下去半分。 戈壁滩少了房屋建筑的遮拦,少了花草树木的点缀,更显辽阔,也更显荒凉。只有土铺展着,暴晒着,发着白光,有的地方甚至裂开了口子,干裂的皮肤翻卷着。陀阇迦知道万物生长靠着水,没水的地方是不会有绿的。但在戈壁滩上,他还是看到了绿,尽管不是葱茏的绿,不是蓬勃的绿,甚至是发着白光的绿、无精打采的病态的绿。 陀阇迦看到那一瞬,还是呆住了。干燥和砂砾堆起的容颜上,居然开出了绿意! 骆驼刺。眼前就是传说种的骆驼刺。以匍匐的姿态贴着地面,带刺的枝条像浑身插满了尖刀,对付着肆虐的风沙和毒辣辣的太阳。叶片长圆,不葱茏,但片片努力地抱着枝在长在伸,看上去像沙漠里的一只绿色刺猬。听闻这种植物养活着骆驼,所以有了“骆驼刺”这样的名字。 没有人见过骆驼刺的根系,据说长达六百多寸。试想,这六百多寸的底下一定该有能让它活下去的水分。是在难为了它!上面要努力地长,下面也要努力地长。既要对抗风沙毒阳又要寻找活下去的水源。所有花呀草呀树呀都败了下来,它却活了下来,活成一种精神,活成一种毅力,也竖成一座丰碑。它对生命的顽强,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肃然起敬! 骆驼刺会开花,花很小,不成朵;色淡成淡粉色,如果不是靠近很容易会让人忽略。陀阇迦在它跟前慢慢蹲下,仔细打量:看那些娇艳浓郁的花,是满心欣喜;然而看着它柔弱的瓣和纤瘦的枝,心会为之所动。嗯。总觉得上帝怠慢了它,冷落了它。再看,它却不恼不争只努力地开,寂寞地开便释然,也许,戈壁滩就是它的恋人,守着开放,苦也是甜,难也是爱,守着,就是幸福,绽放就是快乐。 干渴久了的胸膛,是需要绿来慰藉、花来点缀的。孤独与孤独靠近,就不再孤独;寂寞与寂寞相遇,就不再寂寞。 “国王蹲在骆驼刺面前发什么呆呢。”侍从自言自语道。“嘿。”苏罗漓靠坐着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