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尚轻,很多事情她考虑不到,我一定想法子找她谈谈。” “哼。你找她谈?”老妇人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个半亲的姨母劝得服她?打从她抗拒宫廷礼节开始,本后就知道她的秉性非同一般,粟特人把她教得好啊,偏激执拗,专行独断,特立独行,造孽噢~~~造孽!” 那你既然知道她难以劝服,传我这个半亲的姨母进宫做什么?希玛妮心里不痛快,嘴上依然努力劝老妇人息怒:“无论如何,闹成今日这般田地,我这个姨母终究责无旁贷。” “你去找她,本后得去找国王!”老妇人不依不挠,“本后就要看看,他纵容他这个宝贝女儿到底要纵容到什么时候!” “太后,尊贵的太后,你要为我做主啊!”希玛妮听见门廊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撞见密友施瑞娅哭哭啼啼地跑进来,跪在地上恳求老妇人。“你这是怎么了。”老妇人惊诧地问。 “帕丽丹那个该死的东西,听信天香长公主的蛊惑好像鬼邪附体,整日撒泼打野,”施瑞娅哭哭啼啼道:“非要和自家兄弟平分家产还口吐狂言让她父亲划出一半采邑交由她来管理!”黎帕那,看你做的好事!希玛妮惊在原地。施瑞娅是伊尔法尼亲王的正妻,生有一子一女,长子已经成年,次女帕丽丹年方十六。 “难道连楼兰的王女也加入拜火教吗?”老妇人越来越发觉事态的严重性,“天香长公主蛊惑她入教,还蛊惑她去和兄弟争家产?” “太后你有所不知啊,这粟特人的文化,”施瑞娅告状说:“崇尚男女地位平等,女人非常有话语权和决策权。” 呵呵,看这事态估计不是单纯背离佛祖那么简单了。老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愣在旁边的希玛妮一眼,对施瑞娅说:“天香长公主是国王之女,她捅的娄子,本后也问问那个当父王的意思才能做定夺。”“走吧。去找国王。” “呜呜呜,国王,你要替我做主啊!”陀阇迦得到消息草草打发了阿单一家子回去,然后来到寝宫坐在地台上听施瑞娅哭诉。 “国王你都听见了。”坐在对面的老妇人冲着沉默不语的陀阇迦旁敲侧击,“男人是主宰世界的主心骨,千古不变的真理!可你的宝贝女儿倒好,教唆吐火罗人背离佛祖还教唆女人少廉寡耻,去与男权抗衡……简直荒谬至极!再这么闹下去你如何面对王室列祖列宗?” 陀阇迦沉默不语,只觉得匪夷所思。他本身对粟特人的文化不是很了解,提及粟特人崇尚男女平等的观念,自然回想起隐居在巴塞木家那段时日——妮妲是个言行泼辣的女人,在家里确实很有话语权。当时他并未在意,男主外女主内,男人经常外出经商嘛,家里肯定需要一个女人作决策管理内务。 现在回想起来,陀阇迦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问题:是否每一家每一户的粟特女人都这样?妮妲不但泼辣还有主见,经常因为意见不和大吵大闹,尔时某些事情甚至没和巴塞木商量过就擅自自作主张?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陀阇迦深深吸一口气,让侍卫去童格罗迦亲王宫邸召传尉屠耆进宫:“你就说本王有话要问他。”“为什么是尉屠耆?国王不应该传天香长公主过来问话吗?”施瑞娅惊诧地问。陀阇迦说天香长公主应该找,但本王现在只想找尉屠耆过来问话。 相思是一种美丽的孤独,也只有在相思的时候孤独才显得如此美丽。尉屠耆独自坐在书房里,低头神情专注地描绘精细的细密画:熙熙攘攘的街道旁有一座三层高的房屋,骑在骏马背上的少年仰头与站在露台上的少女脉脉相望。虽然画笔只是一小撮毛发但他依然能够把人物神态描绘得细腻,就连人物衣服上的每一朵花,花瓣不同颜色都很精细的描绘出来。画作在整张羊皮纸上,几乎没有留下一片空白。可以看出其在每一细节的色调处理都是像粟特人创作时那般经过深思熟虑。 细密画采用矿物质颜料绘制,甚至把珍珠蓝宝石磨成粉当颜料,尉屠耆自制颜料时通常喜欢支开女官亲自动手。穆茜尔也知道王子画画时不喜打扰,所以路过卧房都是轻手轻脚生怕惹恼了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