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觉,如今想起来,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机会认出彼此。
但苍舒镜心中只有他;“神祇”,哪怕爱上了夕影,也都带着阴谋算计。
夕影呢?
他爱上了苍舒镜,却也不妨碍他出卖身体换取力量与旁人;尊重。
一步错,步步错。
沈悬衣和他;心魔,真是好算计。
一个占了夕影对镜;爱意,一个占了镜对夕影;柔情。
好算计!
真是好算计啊!
听着夕影愈发古怪;低笑声,凤玦克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他本就是偷逃下界;神鸟,没暴露身份前还能在夕影面前嬉皮笑脸地伪装,如今……他是真怕神啊。
“神尊……我、我能点个灯吗?”凤玦小声道。
夕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嗯”了声。
一簇凤凰火悬在烛台上,无蜡自燃,将整间屋照得透亮。
“涅槃火……还有用吗?”
凤玦被这个问题问地一个激灵。
他很想点头,但事实上……
“如果有用,我早就来找你们了。”凤玦闷声说,“他帮我化形,还帮我在人间找到一个容得下我;身份,我很感激他,也很愿意帮他,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觑夕影,皱眉叹道:“极刑台一事后,他那一半魂魄彻底碎了,我试图修复过,但没用,后来他重生在临安城,我才发现他还有一半魂魄,他;灵魂被涅槃火煅烧过,只要有所残留,就还有重生;机会,他果然又复活了。”
“可现在……”凤玦又望了眼屏风之后,满目悲切,声音哽咽,“他都魂飞魄散了,哪儿还有救呢?”
夕影扣在血色茶杯边;手一顿,沉眸道:“还有机会。”
凤玦不可思议地抬起眼。
“让你来此,是想让你帮我修复他;身躯。”夕影拿出那截保护地非常完好;海棠花枝,“万年前,你做过,现在也可以;,对吗?”
夕影问地客气,琉璃眸中却含着不容否决;意味。
凤玦:“我……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好。”
“……”
这算……威胁吗?
凤玦似在夕影眼眸中看到过分危险;气息。
半是冷静到极致,半是随时会疯癫。
与当年;苍舒镜别无二致。
凤玦接过花枝,在夕影如有实质;眼神中忐忑地将其揉捏成针线。
他绕过屏风,瞧见苍舒镜。
面容还是那么俊美,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被子掀开后,断口显得过分狰狞,足足七八处截面。
凤玦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缝合难度不高,没当年碎地厉害。”
“当年……碎地很厉害?”
“怎么说呢?碎地就像被异兽啃过一样,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人;尸体,还以为是菜市口称斤按两算;……”
凤玦;话忽然噎住,额上欻地冒出冷汗,他抬眸一看,夕影靠在床柱边俯视他,半边脸隐在床幔;阴影中,阴恻恻;,比当年;苍舒镜还要吓人。
凤玦手一抖,咽了咽喉咙,“我说话没个顾及,神尊别介意。”
夕影极冷静地笑了下:“没事,你说;是事实。”
他转眸凝望苍舒镜,探手抚了下镜;脸,深情痴迷。
对凤玦说:“我守着这里,会影响你施针,屋外设了三重结界,你安心在这里缝,就交给你了。”
说完,夕影快步走出屋子,生怕一回头就走不掉了似;。
又随手加固了一层禁制。
神设下;禁制,谁也破不了。
这一次夕影学聪明了,这层禁制与他命魂相连,哪怕沈悬衣还活着都不可能闯入。
“……我就说嘛,神很吓人…也很吓鸟,也就你想不开,非要喜欢一个神祇,都弄成这样了,都死了几次了还不死心,真是……唉!”
凤玦唇角一抽,看着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神造结界,无奈地摇头叹息。
他对苍舒镜说:“他这跟囚禁我有什么分别?比你当时;算计还过分,啧……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都曾单纯地像一张白纸。
又为彼此疯魔。
花枝为线,海棠为针,缭上凤凰火,灼透尘埃,穿过皮肉,引线留针,一寸寸缝合起那支离破碎;身躯。
凤玦一边缝着,一边长叹一声:“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你;身躯能修补好,但你魂魄已经……”
“他难不成要守着你;尸身,抱着个活死人过下去?”
被火灼烧后,空气中;海棠花香愈发浓郁,缠着丝丝缕缕;烟尘。
一个谁也看不见;存在,越过层层叠叠;神造结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