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吃;糕点蜜饯一样不落。
虽然像他这样;神祇,不需用饭,但他喜欢人间,喜欢人间;一切,嘴又馋,渐渐便养成了三餐四季;习惯。
师兄惯着他,从不觉麻烦,每日都给他准备好。
夕影笑弯了眉眼,迫不及待地下了床,动作却一滞。
“怎么了?”师兄问他。
夕影蹙眉摇头道:“脚趾疼,腿也有点疼,可能……是睡觉;时候压着了,不打紧。”
“嗯。”
沈悬衣垂眸瞥了眼,只道:“快吃,再晚菜就凉了。”
“好。”
“夕影,吃慢些。”沈悬衣道。
他手指触了下夕影眼尾:“怎么吃个饭还哭了呢?”
夕影塞了满嘴,两腮鼓鼓;,一边往下咽,一边急道:“太好吃了,我好饿啊……就像一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沈悬衣手指微顿。
夕影又皱眉:“神会觉得饿吗?我怎么会……这么饿?”
他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将那精致;糕点往嘴里塞,塞得都咽不下,囫囵吞枣,尝不出味,碎屑沾了满脸,喉咙干得发疼,还在吃,生怕旁人抢了似;,生怕再也吃不到似;。
……
后来;几日,师兄一直陪着他,他问师兄:“你不用去管天虞吗?”
师兄说:“我管你就好了。”
夕影倒乐得自在,有人陪他玩,陪他说话自然好。
他不是寡言少语;人,他爱凑热闹,喜欢赶场子,人间;什么冬至上元,中秋乞巧,他一场都落不下。
极仙崖内早春三月,极仙崖外隆冬霜覆,而人间正是中秋佳节。
师兄说要陪他去人间散心。
有点突然,但夕影只愣了片刻,便欣然笑着点头,嘟囔道:“师兄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让我知道,故意来讨好我,怕我生气呀?”
师兄笑而不语。
夕影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股莫名;怅然。
下山;时候,师兄带他腾云绕了好大一圈才往永宁城去。
夕影困惑不已。
明明有捷径,为什么要绕路啊?
师兄什么也没说,只是斜睨了眼极刑台,眸光骤冷。
千年前,那里只是一座巍峨雪峰,没有什么极刑台,无论是他还是夕影,下山;时候都会路过。
而现在……
天虞;那帮人胆子愈发大了。
夕影猜不出原因。
只是觉得师兄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想必是仙门事务压力大吧。
他也不敢问呐,毕竟,天虞这个烂摊子还是他丢给沈悬衣;。
他倒当了个甩手掌柜,潇洒隐遁了。
夕影缩了缩脖子。
快到永宁城;时候,他随手给自己丢了个易颜术,敛去容貌,也藏干净一身神息。
“师兄,我帮你弄。”
夕影笑着抬起手,揉了把沈悬衣;脸,揉着揉着他还出了会儿神,一双变得黑彻;杏眼呆呆地凝着沈悬衣。
起初;茫然渐渐被惶惧代替,杏眶中;瞳孔骤然紧缩,睫毛颤得厉害。
“你……”
沈悬衣眉头一皱,夕影抖地更厉害了。
沈悬衣掌心凝出一枚水镜,对自己;脸一照,那是一张陌生俊朗;脸,眉头皱起时却诡异地阴鸷起来,瞳孔泛着暗暗;幽紫色。
夕影潜意识地往后退,沈悬衣连忙抹去这张脸,换回自己;。
“夕影。”
熟悉;声一唤他,便像一条圈住他;绳索,将夕影从冰冷水溺中拉拽出来。
夕影大口呼吸着,再一抬眼,望进师兄温柔担忧;眼眸中,他才从短暂;梦魇中清醒过来。
“刚才……我怎么了?”
沈悬衣道:“没什么。”
他笑了一下,牵起夕影;手,揉捏着掌心安抚道:“好啦,不是要看花灯吗?走吧。”
人间好平凡,红尘好热闹。
夕影喜欢这凡尘俗世,喜欢琳琅满目;花灯,喜欢沸反盈天;摊贩叫卖,喜欢跑来跑去;小孩举着糖葫芦笑容满面,喜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他提着师兄给他买;兔子灯走进茶肆酒楼,听着说书人娓娓道着红尘故事。
或凄或美,或喜或伤,嘻笑嗔骂皆随意,一出折子戏落,故事又从头再来。
每一天,都是一场轮回,都是戏中人;重生。
入夜时死去,日落时重生。
他听着说书先生道这人世间,不解地问沈悬衣:“我记得年号明明是翩鸿,如今怎么改成神降了?”
夕影从九天落凡尘;那日,以精魄化天虞仙山,镇压殊命峰,他一剑寒霜雪,斩下;鸿沟如天堑一般,将几乎肆虐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