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步未停,站在台阶旁的应星却好像被这话给问的愣住了。 成家并不简单,尤其是对他而言。 许多暗藏在海面之下的隐晦问题,只要不提及往往可以当做是不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些东西真的不在,真的已经消失了。 我稍微歪头去看他的神色:“完全没想过这件事吗?” 在他来到这里之后,朱明给他留下的印下大概不太好,才让青年在听到我的问话时陷入沉默。 我看到他抬头,似乎是想要摇头,却在对上我的目光后止住动作。 他刚才或许确实在认真思考那个问题,现在终于回神察觉到不对劲。 我不是他的长辈,事实上整个朱明只有怀炎有资格以长辈的身份这么问他。可现在既然问出来这样的话,我今天就要拿到一个答案,好的、坏的,无论合不合心意,只要他给出来就可以。 他终于给出回应:“抱歉,我之前从没想过。” “没关系。”预料之内的答案,我笑着继续问他:“那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 …… 桌面上批复完的杂乱文件终于被整理好,我落在上面的手稍顿,想起应星昨日给出的回答。 他年少时就敏锐,昨天给出的回答也相当聪明。 长生种与短生种不般配。 那个我印象里总在沉默的青年,他并不愚钝,甚至可以说是恰恰相反,他总能抓住最恰当的点来反驳我。 只要我喜欢,般不般配都没关系。 我当时很想这么告诉他,但他显然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说法,甚至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几近于魂游天外的状态,最后落荒而逃。 看窗外天色,我寻思着今日还能抽出多少空闲时间,想了想,没有选择去工造司。 倒不是说不想去,只是近在咫尺还有一件事需要去丹鼎司处理,明日怀炎似乎要来,正巧把这趟行程省下来。 司鼎找我过去要商议的事情依旧是那些,自从曜青那边发明了万寿无情丹,朱明对这种丹药的消耗量每年都在增加。 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待客的司鼎开门见山:“将军在服用万寿无情丹的事情你也知道,但医士们出诊带回来的医案一直以来并不算好,……我觉得将军根本没有服用送过去的药物。” 整个仙舟联盟,除了万寿无情丹之外,找不到第二种可以压制魔阴身的办法了。 即将堕入魔阴身的人,如果不加以遏制,那么陷入魔阴身几乎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司鼎找我来的目的就不做他想,是麻烦事,但我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最后依旧打算应下这活儿:“我会去劝劝将军。” “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个。”司鼎否认了我的话,“将军不愿意服用万寿无情丹,那是他的自由,我只是将这件事告知给你。” “我还有要事,就不再多留你了。”她走的匆忙,却没忘记在匆忙中回头,“这件事最好不要外传,也不要让将军察觉到你已经知道。” 我点头应下,目送她走远之后才低头轻声叹息。 看来我在将军心里,依旧担不起朱明,还没能变成他所期许的模样。 还有多长时间是留给我继续去努力的呢? ……我不知道。 隔日怀炎过来一眼就发现我不对劲,于是摆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我觉得他大约是想歪了。 等到正事落定,他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你与应星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目光这才从繁杂的公文中抽出来,看向不远处的怀炎:“应该不难看出来吧,我想跟你下聘,拔走你菜园子里最水灵的大白菜。” 大白菜的操心老父亲正对我发出指责:“他今年才二十岁出头。” 这件事我当然清楚,二十岁对于仙舟人而言或许还是蹒跚学步的年龄:“可怀炎,应星不是仙舟人,他没有无数个二十岁可以挥霍。” 我放下手里的文书:“你这是什么表情?” 怀炎语塞:“你想过辈分要怎么算吗?” 这件事情好说呀:“总归我肯定不会跟着他喊你师父,要不让他跟着我直接喊你的名字?” 怀炎对这样的提议表达出十分拒绝的态度。 于是我就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只撑起下颌跟他打听另一件事:“你今天这样问我,之前应星回工造司是不是问你什么了?” 今天怀炎这态度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却正好朝向我预想中最好的结果发展。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