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年轻娘子,心底猛地升起一股不平之气。 沉香啊沉香,你到底辜负了多少人的真心? “我打算去趟慈恩寺,柳娘子可要一起?”玉子藤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去。”柳茵洛整理好情绪,说起案件本身,“如今有关案件的几个重要人物都已经理清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还没有。”玉子藤摇头,眼神晦暗,“案子的主人公还没露出全貌。” 柳茵洛凝眉道:“赵之谦?” 玉子藤慢慢解释道:“若论杀人动机,目前何金贵和沉香是最有可能的,一人为妹妹报仇,一人为好友报仇,可何金贵已经排除了,而且如果是他,他没必要故意诓骗我们;至于沉香,一般女子没法造成赵之谦脖颈上那样深的勒痕,如果这女子会武……我需要当面确认一下才能判断。” “……倘若不是沉香呢?”柳茵洛迟疑道。 “那就说明赵之谦身上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凶手杀他另有其因。”玉子藤揉了揉眉心,“赵之谦的家人还得过两日才能到长安,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沉香,顺便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柳茵洛感到心累,查来查去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找沉香、看现场。 “沉香的手腕上不是有块胎记吗?顺着这条线索也没找到?” “她如果能易容,自然也有法子遮住手上的胎记,无从找起。” 柳茵洛凝神不语。 转眼间慈恩寺到了,柳茵洛随玉子藤走入寺门,拐过一条长廊时迎面碰上捧着经卷的无缺。 无缺愣了愣,诧异道:“玉司直、柳檀越,你们怎么来啦?” “案子上的事。”玉子藤简短道,“你师父呢?” “师父闭关啦!说是让我这几日自己研习一下经文要义。”无缺说着低下了头,委委屈屈的样子。 柳茵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问:“你这是要去哪啊?” “清谷师叔出关了,我按照师父闭关前的吩咐去取经文。”无缺如实道。 玉子藤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面露不耐,催促道:“柳娘子,你还去不去案发现场了?”说罢便欲抬脚。 “当然去。” 柳茵洛笑着与无缺道别,当先往前,恰好此时微风徐来,掠过一缕清香。 “诶?这附近栽了什么花树,有股香味。”她说着边怂了怂鼻子,边看向玉子藤,状似闲聊道。 玉子藤面色微缓,不以为意,“这个季节有花不是很正常吗?” 柳茵洛弯唇,拖长着音调附和道:“是,很正常。” 话落穿过一条小径,登上几节台阶,便到了案发现场。 柳茵洛看着一面墙上摆满了各类经史子集,诚心道:“倒是颇有几分书香之气。” 玉子藤随意抽出一本,递给柳茵洛。 柳茵洛不明所以地接过,待看到封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方才领悟,一时难言。 “这里也是他平日住的地方吗?”她问。 “赵之谦在长安没有别的住所,一直寄居慈恩寺。”玉子藤意味不明道,“这房里的摆设,也是按照他本人的意思布置的。” 柳茵洛打量四周,初看还不觉得,这会只觉处处精致,与清贫的何家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默然放下手上的书册,转而将视线落在靠窗的书案上,案上倒是简洁,一盏油灯、一套文房四宝,想必便是赵之谦平日温习功课的地方。 柳茵洛随意翻看着案上的一叠信筏,问:“这些信你看过吗?” 玉子藤扫了一眼,“看过,都是晋州那边写给赵之谦的回信,除了艳羡没别的信息,估计平时赵之谦没少向晋州的人炫耀自己在长安的生活。” 柳茵洛一封封看过去,的确如玉子藤所说,信上口吻皆是艳羡又带着一丝讨好,仿佛赵之谦不是来长安参加考试,而是已经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了! 她摇摇头,正想去搜别处,却突然翻到一封还未寄出的信,落款是案发之日,想来他还没来得及寄出这封信便已身亡。 柳茵洛好奇地看了下去,待看到一行字不禁变了眼神,念道:“寺中景逊矣,既是春,何不见一色?” “嗯?你说什么?”玉子藤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转身疑惑道。 柳茵洛心跳剧烈,抬起头,有些迫切地问:“慈恩寺的春天不开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