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杨若晴若不是双手拽着缰绳腾不出双手,不然真的要狠狠给老爹鼓掌。
这说的实在太好了,完完全全是一命合格的里正,大齐最最最基层干部的正确思想觉悟啊!
杨华忠末了又对孙氏义正辞严的补充了一句:“你这是妇人之仁,会坏大事的!”
孙氏被训得面红耳赤,面皮轻轻抽搐着。
“我、我、哎,我也不晓得该说啥好了……”最后她轻轻拍了下大腿,满面羞愧的低下头轻声说。
“娘,你甭自责,你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杨若晴笑眯眯安慰着孙氏,又朝杨华忠那暗暗使了个眼色。
杨华忠会过意来,也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激动,说出口的话可能过重了些。
杨华忠把缰绳放到一只手里,腾出另一只手来握住了孙氏的手。
孙氏低垂着头,很是低落,手也被这瑟瑟秋风吹得有些凉。猛地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惊了下,抬起头来便看到杨华忠正咧着嘴朝她笑。
笑容里都是讨好,还有一抹懊悔。
“晴儿娘你莫恼,我先前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我是就事论事,你别往心里去。”杨华忠赔着笑说。
孙氏根本就没恼过杨华忠,她恼的是自己。
因为自己的眼界,看法,想法,以及方方面面好像都在扯丈夫和闺女的后腿。
“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孙氏弱弱道。
杨华忠道:“那你笑一个。”
孙氏的脸刷地红到了脖子根,不仅把手抽了回来还狠狠瞪了杨华忠一眼,“你个没正形的,闺女在旁边看着呢……”
杨华忠往杨若晴那边看了一眼,杨若晴骑在马背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老爹哄老娘,看得笑眯眯,津津有味的样子。
“看啥看?小孩子家家的,尽惹你娘生气。”
杨若晴瞪大眼,老爹,你可是个老实人啊,老实人竟也学会甩锅啦?
这甩得一手好锅!
“爹,娘,你们慢慢聊,我去前面探个路。”
杨若晴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这个电灯泡得离开一阵了,撂下这句话她双腿夹下了马腹,枣红马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嘶鸣了一声扬起蹄子箭矢般冲了出去……
长坪村。
杨华明白天在道观做事,因为到了下半年,田地里活计锐减,收成入仓,扣去苛捐杂税外百姓们手里留着的比平时要多。
所以这往来道观上个香,添点香油钱的香客自然也就多了。
跟神灵这里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一家人平安健康,这也算是一种精神方面的投资,每年都不可少,所以道观里的工作量也明显增加,杨华明和杨永智他们更是早出晚归不得闲。
虽然比平时要累一些,但是收入也会更多,所以杨华明拖着疲累的身躯走进老杨家后院的时候,其实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他喜欢这种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固定的地点做固定的差事,每个月还能拿到可观收入的那种踏实感觉。
撇去了年轻时候那些跳脱浮躁,好高骛远的心,人到中年之后找一份稳妥的差事踏踏实实的拿钱,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然而,刚进后院就听到一阵鸡飞狗跳,刘氏站在西屋门口双手叉腰,边跺脚边噼里啪啦的跟旁边的赵柳儿控诉着什么,谭氏则端了把凳子稳稳当当坐在东屋门口,那嘴里也是呱唧呱唧在数落刘氏的诸多不是。
廖梅英和三丫头都围在谭氏的边上轮番劝慰着。
但显然效果甚微。
而在院子中间的地上,滚落着几只果子,有苹果有香蕉,一只公鸡带着一群母鸡正围着那些苹果香蕉一顿乱啄,咯咯咯的叫,边上的鸭子也急了,扑扇着翅膀歪歪扭扭冲过来也想分一杯羹,公鸡善斗,立马抖起浑身鸡毛跟鸭子跳起来互啄。
人在吵架,鸡鸭也打得满地鸡毛,杨华明一个头两个大,先是操起边上的一把破笤帚甩到那群鸡鸭堆中,直接砸中一只年轻的芦花母鸡。
那只年轻的芦花母鸡是公鸡的新宠,在鸡们的王国里它就是新封的芦美人,看到自己的宠妃受惊公鸡赶紧弃战奔回芦花母鸡身旁,用它的方式护卫着芦花母鸡撤退。
鸭子也吓坏了,嘎嘎叫着又躲回了墙角的破渔网围起的栅栏后面,至于其他的母鸡们也都一哄而散。
杨华明火气撒了一半,这才转过头来将目标放在谭氏和刘氏这对冤家婆媳身上,扯着嗓子吼道:“隔着三里地就听到你们吵嚷,到底是咋样天大的仇恨非得吵成这样?都别嚷了,一个一个跟我说,老子今个就来当回裁判!”
“当你个头,你那脑袋早被刘氏那个毒妇的枕边风吹成了浆糊,你啥都向着她,她放个屁你都捧着嗅着,我呸!”
“老四你都听到了吧,你娘就是这样一个老泼妇,上来就骂人,这一整天你在道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