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亚委托费怡帮忙采购了一些烟花,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原因无他,回到岛上没过多久,收件署名为露西亚·戴维德的信就来到岛上。其中包括阿诺德的调查问卷和一封他的信件。 信件不仅补充了给露西亚专门定制的问题,还认真讨论了关于幼儿教育的研究课题。不过显然,阿诺德高估她了,对露西亚而言,幼儿教育领域完全不知道该从何答起。于是她以伊格内修斯的名义,从国家图书馆借来了一大堆书籍和论文。 伊格内修斯·坎贝尔的名号总是非常好用,哪怕不和伊格内修斯本人说明,不用伊格内修斯亲自写信,只要看见收发地址,他们就会把所需要的珍贵书籍全部送来。露西亚得意洋洋地做着笔记,并试图用已有的心理研究往伊格内修斯身上套,完全忘了每天和伊格内修斯晨跑练剑的约定。 当然,和她一样,伊格内修斯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把庄园封窗的所有木板都拆除后,露西亚就再也没见过他。每当下午她坐在窗边看书学习的时候,就能听见从楼上传来的爆炸声和海鸥的啼鸣。有时这啼鸣太过尖利而短促,让露西亚不由得从书页里抬头,仔细聆听接下来的动静,不过和她想的一样,除了魔法发动留下的余音,什么也没有。 不知不觉,天空之上两颗星星变得更加耀眼了,可除了上课时间,露西亚和伊格内修斯几乎两不相见。在双星节到来的那个白天,露西亚才终于将回信写完。 她松了一口气。预想里,当亚摩斯和露西娅的光辉达到最亮时,海岛上将升起绚烂的烟花,与港口的喧闹遥相呼应,那时,她会在世人对爱侣的祝福下,鼓起勇气告诉伊格内修斯,自己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无可救药地对他产生了多余的情感。哪怕用心理理论把他分析解剖了个遍,她都喜欢他。 但现在,突然出现在她房间的伊格内修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刚刚把信拿给雪莱夫人,因为又完成一件大事而显得轻盈机敏,看见伊格内修斯时,喜悦立即消退了大半。 他捏着她整理好的手稿,手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抖动,把篇章翻得哗哗作响,哀嚎着抵抗将要被撕裂的酷刑。即使站得远,露西亚也能感觉到他被盛怒的烈焰包围吞噬了。当那双被背叛的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向她时,她感觉自己芒刺在背,如坠冰窖,恐慌地捏紧了裙摆。 她心里咯噔作响。从前如果不是她允许,他绝对不会进自己房间,怎么今天突然到她房间里来,还乱翻她的东西。 她慌了神,大步走向他,“伊格内修斯,你在干什么?” 伊格内修斯命令道:“你站住!” 他紫罗兰色的眼睛和颈间摇晃的项链一同散发出冷冽的光。 露西亚吓得立在原地,小声问:“你怎么突然这样?”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只有上课和练剑的时候他们才能够一起沟通,为什么刚闲下来就要争吵? 伊格内修斯的眼睛被愤怒填满,死死盯住她,想要问出个所以然的同时又笃信自己的猜测,“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研究对象吗?” “没有的事。我……我……”露西亚底气不足,面对他质问时显得犹豫不决。 “这些是什么?”伊格内修斯举起她的手稿和教学笔记,凶恶地质问她,模样活像只吃痛咧嘴的狼。 露西亚慌忙地走过去,“那是我的笔记,你怎么可以不经允许偷看!” 她想要把她的心血和经验夺回去,伊格内修斯毫不留情地推开她。露西亚看见他眼里激荡的愤怒,失望的痛楚撕碎了理智。 “你在试图用那种可笑的情感改变我,你只把我当做达到目的的试验品而已。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做像你一样的人来看待!”伊格内修斯生气到语无伦次,他甚至在发抖。 露西亚盯着被揉皱的手稿,深吸一口气,试图安慰他也安慰自己,“作为老师,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总要向自己述职以调整思路的。” 但伊格内修斯正在气头上,全然不听她的解释,只顾着发泄自己的不满,怒吼道:“我只是你教学实验的一环,我为你做那么多,你毫无感激之情,用所谓的爱利用我。我这么相信你,你却和瓦特说得一样,是抱着目的来的。” “我发誓在爱你这件事上没有目的。”露西亚委屈地反驳,“但这是工作。” “而我仅仅是你的研究对象!”伊格内修斯抓住她的衣领,“不是我,你对其他学生也会这样对不对?只要是你认为思想有问题、品行不端的人,你都会用这类方式分析他、解剖他,怀疑他,把他的一切全部看透,再用爱骗他!这就是你所说的爱,真恶心!” 他继续发泄,“你用爱的名义想要感动我,却做得小家子气,不断给它下着定义,说爱是这爱是那,这样做是爱那样做是病,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