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笑道:“凤姐姐自己心里知道,何必又来问我?这还看不出来么?明显是来打秋风的。” 这时听外头周瑞家掀帘子进来道:“奶奶用过饭了。” 凤姐道:“回了太太没有?太太怎么说?” 周瑞家的道:“太太说,他们家原不是一家子,不过因出一姓,当年又与太老爷在一处作官,偶然连了宗的。这几年来也不大走动。 当时他们来一遭,却也没空了他们。今儿既来了瞧瞧我们,是他的好意思,也不可简慢了他。 便是有什么说的,叫奶奶裁度着就是了。” 凤姐心里便有了底了,一时刘姥姥和板儿也吃过了饭了,又进来同凤姐说话,舚舌咂嘴的道谢。 凤姐笑道:“且请坐下,听我告诉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已知道了。 若论亲戚之间,原该不等上门来就该有照应才是。 但如今家内杂事太烦,太太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况是我近来接着管些事,都不知道这些亲戚们。 二则外头看着虽是烈烈轰轰的,殊不知大有大的艰难去处,说与人也未必信罢。 今儿你既老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见我张口,怎好叫你空回去呢。 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动呢,你若不嫌少,就暂且先拿了去罢。” 那刘姥姥先听见告艰难,只当是没有,心里便突突的,后 来听见给他二十两,喜的又浑身发痒起来,说道: “嗳,我也是知道艰难的。但俗语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他怎样,你老拔根寒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 周瑞家的见他说的粗鄙,只管使眼色止他。凤姐看见,笑而不睬,只命平儿把昨儿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吊钱来,都送到刘姥姥的跟前。 凤姐乃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罢。若不拿着,就真是怪我了。 这钱雇车坐罢。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们的意思。 你们只怕还要赶回去,我也不虚留你们了,到家里该问好的问个好儿罢。” 一面说,一面就站了起来。 刘姥姥只管千恩万谢的,拿了银子钱,随了周瑞家的来至外面。 薛蟠也说道:“今儿恐怕是等不到琏二哥了,我这饭也吃过了也走了。” “哎……那行吧,替我跟姑妈问好。”凤姐多少有些不甘心。 她还想问问薛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生意呢。 出了凤姐屋里,却见刘姥姥和板儿正在同周瑞家的说话呢。 薛蟠也不啰嗦,直接对刘姥姥笑道:“刘姥姥,你老若是不急着回去,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现在我娘就住在” 刘姥姥有些意外:“这……若是能给二小姐请个安那最好不过了。” 来贾府这里得了二十两银子,想必去给薛姨妈问安也不能 空手而回吧? 因又跟着薛蟠来到梨香院。 薛姨妈不禁有些意外,不知薛蟠带了这么个老婆子来是什么意思。 可人都带来了也不好怠慢,只是也没什么话题,无非尬聊几句。 薛蟠却是喋喋不休,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姥姥现在住在哪个庄子?离城里多远?家里有多少田地?现在田地多少钱一亩?每年产多少粮?” 刘姥姥一一作答,又说些庄子里的话,薛蟠都听得津津有味。 说了一会儿话,薛蟠也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刘姥姥,又让人在街上雇了一辆车,这才打发刘姥姥同板儿去了。 回到屋里,薛姨妈禁不住问道:“我的儿!你不是往尚书大人府上说话去了吗?怎么又请回来这么一位姥姥?” 薛蟠道:“嗨,说完了话回来,正好在外头碰见琏二哥了,非得拉着我吃杯酒,结果到了凤姐姐家里,就碰到这位姥姥了,我见她为人实诚,又是王家的老亲,想着请过来跟娘说说话。 娘觉得这个刘姥姥为人怎么样?” 薛姨妈道:“我倒是见过她一回,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且也没说上几句话。现在坐这么一会儿,我知道她人怎么样?不过听说话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薛姨妈这次看人倒是看得很准,刘姥姥却是是个厚道人,而且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贾府家大业大,受到过贾府恩惠的人 也不少。 只是后期贾府坏了事被抄了家之后便树倒猢狲散,这些人不上来踹贾府几脚就不错了,哪里有几个人肯来帮忙? 倒是这个受过贾家小恩小惠的刘姥姥拼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