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纯夕止住了胡思乱想,又开始甜蜜期盼,希望有一日,自己能成为他最亲近的人,让他不设提防,哪怕在他睡觉时。 沈林轩倒是没想折磨她为乐,私心想着,下回半夜再发癫,不如一个人去城外跑马。 郎中号了一会儿脉,捋了捋胡须, 迟迟开口,道:“沈先生,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后背生了个疮。” 沈林轩不识得他,想必他认识自己,也不足为奇。 但面前的人,真是越来越像江湖术士了。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小徒弟,董纯夕连忙摆手,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说:“师父,我虽听说过郎中的大名,跟他却并不熟识。其实我也是听了别人介绍,推荐您过来的。您伤在背后的事,并不是我跟他说的。” “想不到沈老板从不崇洋媚外,却又同时抵制中医。您这是平等的否定和怀疑每一个人。”郎中笑了笑,不急于分析病情,只同他闲话了两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唱戏的,得给内行,唱几句对味的;还得给我们这种血外行,演几个绝的。能从二层阁楼上跳下来,毫发无损,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那通过望闻问切,知晓你伤在何处,于我而言,也不是件难事。 ” “抓药吧。”沈林轩言简意赅。 不习惯于敞开心扉,让人走近自己的世界,尤其还是陌生人。 “沈先生,其实给您这样的公众人物瞧病,对我们来说,弊大于利。今儿我开了药,回头您继续急火攻心,这个疮老不好,您说我是庸医,在这京城里头一宣扬,我名声臭了,就得卷铺盖滚蛋。他们信您,我怎么解释都是徒劳。”郎中叹了口气,并没写下药方,只说: “其实药物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不能把草药妖魔化了。还是得倚靠我们自身的免疫力,器官修复。您这个心病不除,再吃多少药都是无底洞,反倒将别处吃坏了。” 所以呢?他来这里做甚,沈林轩倒是不知了。 “老丈不必忧思过甚,我既知自己说话分量重,便不会不顾场合、口无遮拦。再者说,若你真医术高超,名声也不是一两个患者能败坏的。” 郎中未置可否,沈林轩已准备告退了,直到抬眼,瞥见屋外停着的汽车。 他瞧了眼熟,只最近睡得少,脑袋一片糨糊,想不起。 待那人从车上下来,沈林轩才看清楚,忙从圆凳上起身,掀开帘子,主动迎了出去。 蒲修臻进门后,两人相对无言,短暂沉默一瞬,还是沈林轩先开口,喊了一声:“大哥。” 蒲修臻立即嫌弃地摆了摆手,说明来意:“我们谈谈。” 他不想再惊扰小妹了,省了她忧心。 原本想,不去沈宅谈,去戏园子后台。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稍微利用人脉一打听,就知道他过来这边瞧病了。 “哦,好。”沈林轩作势要出去,琢磨了两瞬,说: “我刚过来的时候睡着了,没细看,这附近有西餐厅是吗?” 睡觉?车震是吗。 蒲修臻将他身后的女人打量了两眼,觉得辣眼睛,便移开了目光。 男人的事,男人自己来解决,他不想恃强凌弱,欺负老弱妇孺。 “我没你这小资情调。咖啡那玩意奇苦,我咽不下去苦药汤。” “大哥,我也没有什么小资情调的。”沈林轩对他始终恭谦,看了眼天色,说: “那我们出去吃点饭,喝点酒,吃烤羊腿,行吗。” 沈林轩压根没想过和离,且家庭观念极重,跟冉冉过一日,便对这个大哥尊重一日。 甚至开始有病乱投医,寄希望于大哥身上,好像只要他站在自己这边,冉冉就不会被傅云亭抢走。 “就这说吧,我就跟你说两句。”蒲修臻心里不爽。 妹夫不邀他回家,总往外领啥,他又不是吃不起烤全羊。 真就跟傅云亭学,老婆在就不回家,老婆不在才回家。 蒲修臻心疼小妹心疼得紧,开口,也没个好语气: “沈老板,要么你离婚吧。你要是不想过了,就把妹妹给我送回来,别侮辱她。回头聘礼给你退回去,嫁妆她还了,咱当没成亲这回事。” 沈林轩怔愣在原地,脸色铁青,无措又小心问道:“是……是小冉跟你说,要跟我和离的吗?是她叫你来跟我说的吗?” 蒲修臻提起那个妹妹,便被她气得冒火。 明明也是矜持自爱的性子,偏为了眼前这个狗东西,这般自降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