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你老婆。’ 潘子珍见识过沈老板的疯,只怕再刺激他,他这回就不是娶自己这么疯狂的举动了,会做出更疯癫之事。 一五一十道:“其实我有想过,和离后,也待在傅家养老。我公婆为了傅家忠厚老实的名声,原也愿意养着我这个闲人。可傅云亭说,我在傅家一日,他就永不踏入宅子一日。傅家最终还是觉得儿子比儿媳重要,把我扫地出门,还怪我拢不住男人。” 谁都知道,傅云亭的抗争有了结果,往后再不会被爹娘强按头逼着娶谁了。 说不定,他至今仍在后悔,当初被孝道压住, 这一回,若是不娶别人老婆,只怕会终身不娶。 若能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保不齐会跟傅家直接翻脸。 从前被束缚得太狠,现在就会反弹得愈厉害。 “觊觎别人的妻子,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还有道德吗?亏那些戏迷瞎了眼,还追随他。真是眼内无珠。”董纯夕愤愤道。 潘子珍离开后,戏园子难得恢复寂静。 有一半戏迷离去,还有一半恋恋不舍,哪怕沈老板并不会明天就死,他们依旧不愿错过今天,等在后台必经之处,想着远远看他一眼。 沈林轩一只手抵住侧腰,好像就能呼吸顺畅一些,走在最后面,跟小徒弟在一块。 戏班里的其他人在前头走着,刚一露头,戏迷的喊声就遏制不住,如潮水翻涌。 “师父,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这背后生疮,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董纯夕开口劝道。 “你还挺迷信。”沈林轩缓了口气。 “我不信命,也不叫你去算卦,被神棍骗。不过咱们去看看中医,调理一下,养养就好了。不然回头严重了,上台不是很疼?难不成你还打算找替身。”董纯夕戳他软肋,就知如何劝,他能听。 “我并不觉着疼。”沈林轩说。 即便疼,打死他也不会找武替。不管多难的动作,哪怕摔死了,找替身不光对不起戏园子、更对不起戏迷。 沈林轩才一露头,钻进了汽车里,戏迷摩肩接踵、人推人、人挤人,好多都在喊他的名字,此起彼伏。 沈林轩“嗯”了一声,朝人群挥了挥手,随即上了汽车,便开始狂按额头,只觉头疼欲裂。 留下一众戏迷,还在回味角儿方才的毫末回应,直到目送他的汽车远了,人群陆续散开,才将这条道儿腾了出来。 董纯夕坐在他旁边,看他半睡未睡、闭目养神,同司机耳语了两句。 司机心领神会,立即打了方向盘,更改了方向,从沈宅去往药坊。 沈林轩在车上睡得不安稳,累极了,睡梦中,还在保持着按揉额头的姿势。 董纯夕将给他盖件毯子,遮挡着丝丝凉意,沈林轩打了个激灵,便立即醒了,又是寒眉冷目。 董纯夕无奈:“师父,您果然还是睡着时亲和一些。就像小婴儿,都说小孩子睡着时是天使,醒了后是魔鬼。” 下了车,沈林轩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师父,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董纯夕半推半拉,将他劝了进去。 “我不爱吃药,药苦。”沈林轩眉头深皱,坐到了老中医跟前,还在不悦: “这一天成药罐了,去世得了。” “越说师父像小孩子越像,如今,吃药都要人哄了。”董纯夕在一旁,咬着红唇,甜丝丝地说。 沈林轩看她这个扭捏做派,便有几分想吐,直言道:“你别恶心我。” 董纯夕被骂,丝毫不觉难堪,从前被男人追捧的、还有几分心高气傲。 如今被师父训导,锻炼出了脸皮厚,只剩嬉皮笑脸:“我又没说谎,师父坐车上还踢被子,只有小孩才踢被子。” 沈林轩一噎,被她没脸没皮折服,倒是不知如何继续责骂。 他才阖一阖眼,就被惊醒。没找她算账,还得看她油腻嘴脸。 “以后我睡觉时,离我远点,免得误伤。” “师父又不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难不成睡觉时,还睁着半只眼睛,时时提防。免得敌人暗杀?”董纯夕调侃完,倒认真思索了起来: “依我看,以后师父不如干脆睡在车上,车子一启动,晃来晃去,跟摇篮似的。省得你在家里,晚上夜夜失眠,拉着我教戏、练功。” 沈林轩这个病秧子扛得住,她都扛不住了。 却也在想,师父睡时这么敏感,是不是从前未成名时,受过什么伤害,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