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又说:‘三哥不要你去厮杀,我自己身边的事,自己就会处理干净。’ 所以她一直没露头。从前听了感动,可这回不一样,三哥的发妻走上了绝路。她若继续装聋作哑,便是良心上,也要受到谴责。 上了傅家的汽车,漫不经心问道: “那子珍姐姐,这会儿怎么样了?” 管家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身后二小姐雀儿般娇软勾人的嗓音。 一瞬间绷直了脊背,难怪三爷放着好好的妻子不要,有家也不回。 继而恢复如常,转动着眼珠子,模棱两可地应了声: “怕是不大好了。” 汽车驶进傅家,蒲希冉坐在车里,便听见不远处的屋顶,断断续续传来有女子唱昆曲的声音。 那女人声音婉转,千回百转,不输戏园子里那些名旦。 待汽车停稳,管家先下车,十分知礼地主动替她拉开车门。 见她听得专注,才轻笑一声,随口应道: “这是咱们老爷屋里的二姨奶奶,平常就爱唱个曲儿,今儿二小姐来着了,能听我们姨奶奶开嗓。” 蒲希冉颔首,“是了。” 随后一低头,从车上下来。 管家方收回抵在车门上的手,对她倒不是多看重、尊敬,不过出于高门大户的礼仪,小心二小姐碰到头。 蒲希冉跟随傅家人往里走,入眼皆是方方正正的排排门房,错落有致,庭院长得都差不多,没有太多分别。 穿过主巷,绕到后院,越过中央一棵老槐树下,便由丫鬟、婆子引到里间。 这是她第一回到三哥的族宅,与他自己在外头置办的花园洋房大不相同,处处透着腐朽气息,不乏庄严肃穆之感。 沉重的低咳声从里头传来,便见身旁管家弯下腰去,抄手小声禀告道: “老夫人,傅太太,人给您们带到了。” 蒲希冉屏息凝神,本能带着对长辈敬畏,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三哥……从前就是在这间院子里长大的么?她当真想去看看,重走他儿时招猫遛狗、放风筝、爬墙上树的痕迹。 蒲希冉正走神着,但听里面是老妪慵懒中、透着几分凛冽的声音: “退下吧,叫人进来。” “是。”管事的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背对着门,向后退了两步。 在即将撞到门框上时,给左右两边丫鬟使了个眼色,方回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便见前面一个小丫鬟向里行,卷起珠帘,等候二小姐进去。 蒲希冉抿了抿唇,挪动脚步,跟着进了卧房。 不知屋内熏得什么香,呛得她鼻子发痒。与傅云亭常年带着的洋人香水味道不一样,她还是更喜欢他身上的沉水香气。 蒲希冉神情淡然,到了老夫人跟前,余光瞥见左右两边侍奉着的人,比蒲家下人还多,泼天富贵、可见一斑。 与外界传闻无二,傅家老槐树底下,埋的都是金条。 “模样生得不错,瞧这小鼻子小嘴的,也难怪咱们老三会喜欢。”说话的,是傅云亭的母亲——傅家老夫人,白氏。 白氏尽可能地将语气放柔和,却依旧难掩当家主母的气势: “既然来了,蒲家二小姐,就是我们傅家的客人。来人,看座儿。” 左右过来两个有头有脸的丫鬟,引着她,便叫她往太师椅上坐去。 蒲希冉客随主便,也不多做推脱,微微颔首,道了声: “谢老夫人。” 入座后,微微抬起头,才看清楚老夫人背后,床上躺着的女人。 那女人面无血色、形容枯槁,头发若草芥般昏黄而杂乱,睁着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时不时用舌尖舔一下苍白、泛起死皮的嘴唇。 蒲希冉只看了一眼,便立即移开了视线。 可还是看到了她脖颈上,有绳索勒过的痕迹,刹那间心跳如鼓。 这就是傅宅养的那个童养媳,自幼便与三哥定下娃娃亲的潘氏么。 “傅家与蒲家,虽不是世交,平常也多有走动。”白氏大概是看出了少女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也不多加为难,只开口淡淡道: “傅家是三代梨园世家,我们老太爷年轻时,去戏班观摩,还指点过你兄长。你跟我们老三交好,我原也不阻拦。” 白氏陡然话锋一转,语气也严厉了两分:“只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专学那下作的娼妇,勾着男人往外跑,干出这等败坏门庭的丑事,着实是我没